我来到这个世上,并不是为了探索什么生命的意义,更不会对这个深奥的问题发表长篇大论,我的生命的意义就是我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情,而且我一直是尽力而为,所以我很满足,没有遗憾。
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韩瑞生,他是个非常虔诚的罗马天主教徒。他68岁就走了,很可惜,他还不老啊,但是他走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丝恐惧;他咽气的时候,他的牧师也在旁边陪他。作为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他相信即使先死去也会最终和夫人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在一起。我多么希望我也能和我夫人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团聚,但是我不信会有这样的事。死亡对我来说,就是我不存在了,就像夫人过世后,我知道她已经不存在了(译者按:李光耀与夫人相伴63年,他夫人在2010年6月2日因病去世。)没有所谓的另一个世界,要不然那里早就人口爆炸了吧,呵呵。天堂有那么大,能装下全世界几千年过世的所有人?我完全不相信。
我身边那些曾经百般尝试让我信仰基督教的人后来都放弃了。我夫人也不信,她曾经有个学生时代就很要好的女同学,这个人信教信得不行,每次都劝我夫人也成为基督教徒。我夫人后来不理这个同学了,她说,这个人每次找我都是劝我信教,就没别的话题,真是太荒诞了。我想,即便真的没有来世,但是你得承认,特别相信有来世的人可能心里更有安全感。
现在的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现在已经不能下午两点顶着新加坡的太阳出去见选民,和大家握手聊天,亲亲抱抱那些小娃娃了。二三十年前这些事我都还能干,现在我彻底不行了。得尊重自然规律,人老了,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候我的秘书得趁我会见间隙来问我,要不要取消下一场的安排,给自己点时间休息一下。有时候我会说,没关系,我休息个15分钟闭闭眼睛就好。可是有时候,我会说,好吧,取消吧,我累得不行了。即便我严格自律,健康饮食,坚持锻炼,我都是个走下坡路的老头子了,没有办法。
回头看,我今生最大的满足就是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虚度时光,我一直在团结各方面的力量,说到做到,让新加坡变成一个任人唯贤,人尽其才,没有贪污,各种族拥有平等发展机会的社会。而且这个社会没有了我一样还能保持这些基本的东西,不会因某一个人在或不在而改变。我当总理之前,新加坡可不是这个样子。
在新加坡,我们的国家反腐败局守卫着这个清洁的系统。不管你来自什么民族,说什么语言或者信仰不信仰什么,只要你德才兼备,你就会得到重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新加坡能够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走向一个又一个新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