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理位置上看,克里米亚半岛的雅尔塔和中国的南方某城虽不在同一条经纬线上,可却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都是兼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皆是只有“温凉之更迭却无寒暑之巨变”的好去处,每天一样发生着那样或这样的事,有些会被人写成故事,有些则会埋在当事者心头成了一个常温着的梦。如果换成是在这个年代,安娜在雅尔塔的故事开篇也许会改写成:“据说在堤岸出现了一个新人:一个总是低头玩手机的女人。”
无论是纵比还是横比,手机作为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媒介总是比一只不谙人事的小狗要靠谱和便利得多。当然,这个手机必须是大屏、智能。在大屏机渐成趋势的今天,无疑会在他人眼里增添了一些时尚的辨识度,而智能则是在多功能应用上的多样化,比如诸多的修图软件。如果放在现在,安德米特利搭讪的方式就没有先着手从逗弄一只小狗开始那么麻烦了。也许是经历的“以往一些无忧无虑、心地忠厚的女人”所积累的经验,也或许是时代的局限性,安德米特利的表现虽也是以动制静以劳待逸,但是这次搭讪却显得含蓄和谦逊,这无疑会使对方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认同与接受自己。因为已经有过和知道一些“风流艳遇和登山旅行的传闻”,安德米特利此次行动倒过于小心谨慎了些,可能是急切的心情放大了阻力的缘故。
假如安娜的故事发生在我们南方某城的一间极具古城特色的咖啡屋里,安德米特利只需守株待兔。待洗净白天的登山疲顿、散发着茉莉洗发水清香的安娜一定会走进来,选择一个临窗的位置,看一眼窗外的斑驳的光影以及一些行人的步履急匆或悠闲,眼神忽暗不明表情有些漠然,之后,安娜会拿出她的手机。安德米特利此时要做的不是准备一根骨头,而是打开某款应用软件,搜索附近的人点选女生选项,查看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打开对方的相册,确认是不是对面的本人……后续的事无需脑补,按照契科夫先生的套路走下去,到后来也一准会得偿所愿。况且老先生也说过“没有孤独就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两个孤独的人在邂逅之后的种种也是很符合塞缪尔·约翰逊“人在自己没有欢乐的时候很难给人以欢乐”之说。
寂寞是朵带毒美丽花。还是假如,换着今天的安德米特利听说安娜的所居城正在下雨,随后一句“我们果然是有缘分的,这种小概率的事都能够一样”,在安娜尚未做出反应的时候,对方立即引用宫崎骏的一句话:“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问你有没有带伞。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怕你说没带,而我又无能为力,就像是我爱你却给不到你想要的陪伴。”如果此时的安娜心稍乱,那么,安德米特利的这些话充其量也就是如同给对方提供了一个寻找彩蛋般的小乐趣。真正杀招是有如搭箭在弦引而不发以杀气锁人。“忽然就这么的想拥抱你一下”,外加一个拥抱的小表情,之后再无消息。想来,安娜还依然是《带小狗的女人》中不二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