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一旦扫去阴霾,朋友圈里满满的蓝天,却鲜有碧海,想看海要驱车200余公里前往距离最近的度假海滩——戴河。
戴河是海不是河。清晨,M步入健身房踏上跑步机,落地窗外目力所及百余米翻腾着白色海浪,高价请来的外籍教练正准备冲浪装备,只等预约好的会员来报到;阴历十五,潮起潮落、海水灰灰,长发女生对着自拍竿微笑,打湿的裙裾随海浪的节奏飞扬,照片只需在颜色上稍做加工一定很美——很像悉尼的邦迪海滩。那里一公里的海岸线是冲浪胜地,躺在沙滩上的人体和沙滩的颜色相差无几。来自北方的金先生意外地用长焦拍到了澳大利亚帅哥当众更衣的一瞬,他正开心地向同伴展示照片中清晰可见的细节;青岛海水浴场的观众可没这个眼福了,多年前这里就流行起了防晒防蛰的蒙面头罩,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夸张地问着:“这是什么鬼?”全副武装的“面罩侠”们正挽手上岸,那场面甚为壮观,像足了好莱坞灾难大片结尾处英雄归来的一幕。
聚集在三亚的俄罗斯游客正追寻着紫外线,坦坦荡荡地释放出九成的肌肤。20年前他们的上一辈困于语言问题在中间人的蛊惑下以高价享用着低档的吃住行,如今他们在自己的点评网上相荐相约,半句中文不会也可以聚集在五星级酒店的私家海滩上晒成一道人肉风景;从这里一路北上穿越蒙古是贝加尔湖的奥列洪岛,布里亚特族小伙子谢尔盖在清晨的海滩上上传了刚刚拍到的照片——年轻的酒鬼倒在沙滩上烂醉如泥,海鸥掀动着翅膀在浅滩中捉鱼。谢尔盖在照片前配上了尼采的一句:“他在酒神的沉醉和神秘的自弃中,独自一人,醉倒在路边。”他正在考虑今天向他中国蒙古族的女友求婚。
在蜜月天堂、麦兜心心念的马尔代夫,灰苍鹭面朝大海站得遗世孤立,海鳗鱼在珊瑚洞口张望得鬼鬼祟祟,深棕色皮肤的白胡子老爷爷面对彩色棋子,不同肤色的对弈者随时加入,游客中口口相传“这是岛主,那是镇岛鹤,那是镇岛鱼……”在那片几乎没有人度蜜月的海——死海,海水盐分高出常规的8.5倍,老马正如愿以偿地平躺于海面上,举起繁体竖版的《浮生六记》开始摆拍,手腕带起的一滴海水落入眼睛,他紧闭双眼笑着嚎叫着被同伴搀扶上岸;从这里穿过苏伊士运河,往南是埃及境内的红海,游客们乘玻璃底船进入深海纷纷下水浮潜,游得筋疲力尽的K打算上船休息,不料五级海浪吹得船头原地打转,追得晕头转向的他尴尬地想起追尾巴的猫,直到细心的努比亚族船员笑着将麻绳抛来。
这里、那里的海风轻拂一张张面颊,悄悄带走了所有的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