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由福康宁山上的考古遗址,经过莱佛士的木屋,再到新加坡河畔的驳船码头,这一路仿佛沿着时光之河顺流而下,一点点看到莱佛士的愿景变为现实。虽然莱佛士长期受雇于东印度公司那样的老式垄断公司,英国那时也还是一个实行贸易保护的国家,他却信仰亚当·斯密的原则,决定把新加坡发展成一座自由港。这意味着外国商船可以自由进出港口,全部免交关税。政策一出就吸引了大量的商人前来交易。它尤其对南洋的华人具有吸引力。第一批来到这里的华人多在南洋已经经商很久,他们都体会过重税、朝令夕改的法令和各种隐形的歧视,一下感到新加坡是个贸易的天堂。1820年,新加坡人口有1.2万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华人,它奠定了新加坡之后的人口结构。莱佛士将附近一座小山的土填在新加坡河南岸的沼泽地中,在码头边规划了一片社区,主要是中国人的住家和店铺集中在这里。今天这片白墙红顶的二层建筑依然保留下来,改成了餐馆和酒吧,是高楼林立的中央商务区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新加坡河里那时停了各种样式的船只:马来船、中国帆船、阿拉伯船只,还有一种布吉人的木船。布吉人的船叫“皮尼西”,船头是高高翘起来的,造型奇特。和其他国家的商人不同,只有布吉人是从南半球来。他们住在苏拉威西岛上,通常在九、十月份到达新加坡,在南半球刮起11月热带季风的时候返航。不久之后,新加坡河里又来了一种更奇怪的船,它的体积很大,行驶时会突突冒着白烟——新加坡的开埠正好在西方的交通革命之前。1869年苏伊士运河开通,19世纪60年代蒸汽轮船越来越作为主要的运输工具,这都使得新加坡的港口地位愈发重要。欧洲到中国的交通,从此由好望角—巽他海峡,彻底转为苏伊士运河—马六甲海峡。一个有意思的结果是,蒸汽轮船出现后,新加坡又成了一个麦加朝圣贸易的中心。19世纪末,每年有7000多名穆斯林要从新加坡出发前往麦加。他们在朝圣前需要花数月甚至数年在新加坡打工,有些人可能积蓄总是不够,于是一直留在了新加坡。
1824至1868年期间,新加坡的贸易增长了4倍多,而与此同时槟榔屿的贸易增长了3倍,马六甲的贸易额增长不到2倍。这种喜人的贸易数值让印度加尔各答的报纸称呼新加坡为“生机勃勃,无与伦比的小小边地”。
今日马六甲海峡:竞争与合作
新加坡港口的奇迹一直延续到了以集装箱贸易为主导的今天。2014年新加坡港口集装箱吞吐量达到3390万TEU(即长度20英尺的集装箱),位居世界第二。新加坡港务管理局在一份声明中说:“新加坡仍然是国际航运的重要组成部分,吸引着大量海事相关企业,同时还是超过130家航运集团以及5000所海事相关机构的总部所在地。航运产业的集群为新加坡提供了超过17万个就业岗位,贡献的GDP占总量的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