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到终场哨响,阿森纳球迷已开始起身离场了。人生总是如此不完美,温格在阿森纳第20个赛季的开篇被两个“很便宜”的进球搞砸了。“没有一个人的表现令人信服”以及“我们完全是自杀”,这都是温格赛后评点,甚至他还流露出那么一点点动摇,莫非真需要本泽马?是否还要在意穆里尼奥的暗讽——“枪手正要买来冠军”?胜利,就是不惜一切代价。
胜利的感觉很美妙,社区盾杯击溃切尔西,温格可以疾步匆匆离场,再信步归来捧那奖杯,一切节奏的安排就是为了避免与时常刺激他的穆里尼奥握手。此前,两帅博弈,穆里尼奥连续13场未败,因此狂傲地送给温格“失败专家”的谥号。这还不够,穆里尼奥又狠狠地补了一刀,阿森纳和切尔西很像的,都很能花钱。哪怕仅仅是一个1比0,但手刃敌方的感觉依然好极了,一丝“柴郡猫的笑意”掠过温格面颊,他深知,击碎世人疑虑最好的办法就是胜利,每当他重复“我坚信”这样话的时候,回应总不那么热烈。
1996年10月,46岁的温格告别J联赛来到阿森纳。那年,枪手还以海布利为家;曼城正在为冲进丙级联赛而苦苦奋斗;布拉特则小心翼翼地做着主席梦。戴着一副老派眼镜走进阿森纳休息室的温格一如既往的清瘦。老队长亚当斯回忆说:“一个法国人能懂多少足球呢?戴着眼镜,活像老师。”仅仅用了两个赛季,“老师”温格便实现了联赛和足总杯双冠王。2001年,一份巴萨的合同曾经摆在“老师”面前,但最终海布利做到了留人留心。转年,又是“双冠王”,2004年,更是以不败战绩拦得英超冠军。“老师”熬成“教授”,那本以《教授》为名的自传非常耐读。
好日子似乎停留在了2005年,搬进豪奢的酋长体育场,“教授”秉持着合理的投入博取最大的成功,19个赛季无论如何跌宕,阿森纳从未偏离前四的航程。在任何一个级别的足球联赛中,坐稳帅位近20个赛季,都是奇迹,如果换算为天数的话,“教授”已经为枪手服务6881天,至少再续上一两个365天该不是大问题。英伦三岛足坛主帅在位时间排行榜上,列在第二位的居然是利物浦的罗杰斯——1159天,当下的时代这基本就能算是“天长地久”了。刚与切尔西续约4年的穆里尼奥,在斯坦福桥走过了792天。同样拿到新合同的佩莱格里尼也有了790天。
早两年,英超有10家俱乐部在赛季中易帅,上赛季,有8家辞退了主教练。综合四级联赛,英伦主教练的平均在岗时间少于15个月,创23年以来的最低纪录,夏日里上岗,圣诞前下岗找工作并不鲜见,难怪有人将职业教练定义为“国王与小丑的混合体”。无论是国王还是小丑,0比1落后,站在场边10分钟的滋味并非每个人都能体会得到,压力渗入骨髓之中,每天思考足球达到16个小时。无论遇到多大的挑战,还要尽其所能,保持团队的平衡。
如此艰辛,温格还能保持超稳定状态,近20年还算完满的成绩是最好的理由,而工作狂人的率先垂范则让他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尊重,温格是个拒绝休假的人,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阿森纳的训练基地之中,偶尔在沙滩放松被记者拍到,他会在记者会上怒斥狗仔们无聊至极。
温格无疑是老派的,在他的眼中,这个时代太需要新鲜刺激,换帅暗合此心态,而俱乐部的历史与价值总需要某人去承载,因此超稳定并非仅仅由教练一人创造,最完美的俱乐部就是有人知道最需要什么,而恰巧这个人又拥有权利。如今,“教授”辈分实在太高,又被送上了“教务长”的绰号。当有人问道其职业感受时,回答很干脆:“我们都在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