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的看法,国家和个人一样,处于永不停息的竞争和斗争中,那些安于现状不愿斗争的国家将会遭到淘汰,而国家的好坏取决于其国民种族的血统纯洁性——凶猛、能够适应一切恶劣的条件并具备领导力,仿佛瓦格纳的齐格弗里德那样的纯正德国人。而此时在德国生活的犹太人、吉卜赛人和亚洲人对这种纯洁性来说只能说是一种污染。许多种族主义者认为,犹太人因为没有国土,既无法拥有自己的权力,也无法拥有自己的艺术,他们必须在所有方面都依赖于德国,即使他们中许多人已经不是非常虔诚的犹太教信徒,但问题在于,犹太人相信他们可以同时既是犹太人又是德国人。这在“纯粹”的德国人看来简直无法容忍。犹太人成功地融入了德国社会,无论在社会地位还是艺术成就上令人瞩目,但在种族主义者的眼里,这也是在德国的肌体上吸血的结果。一些人呼吁政府立法来保证雅利安种族的纯洁性,对“病毒”加以驱逐,幸好政府对此不加理会,谁也不会想到若干年以后希特勒的第三帝国却正好对此大加欢迎。
在新世纪将要到来之前,犹太人依然能够凑合着过日子。许多人甚至认为生活情况还不错,毕竟在德国,许多条件要优于他们在东欧的故乡。可是尽管第二帝国的官方能够保证他们的权益,在民间,反犹主义的思想却已经渗透到各个行业包括权力机构受过教育的人的头脑里,一旦有条件,这些思想就会借之成为实实在在的迫害行动。在很多方面,第二帝国都是第三帝国的前兆。
三、从魏玛共和国到希特勒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第二帝国开始用枪炮表达自己的野心。许多犹太人也参与了这场战争。1914年以前,德国军队里只有3500名犹太人,而在1914~1918年,总共有10万犹太人参军,他们都怀抱着同样的想法:只要为了德国浴血奋战,他们就能够使自己变得更“德国”。战争的失败无疑给了这个新兴的帝国沉重的打击,在战争晚期,德国败局已定的时候,针对犹太人的谣言又四处传播,认为犹太人在战争中都有意选择了安全的文职工作,并未上前线搏杀。事实上,有1万多名犹太人在战争前线死亡,然而曾经被煽动起战争情绪的大众在失败前夕急于找到替罪羊,政府便响应了反犹组织的暗中鼓动,以掩盖政府、军队在这场战争中的管理不当和决策失误。这样在战后签订不平等的《凡尔赛和约》之时,除了国外的敌人,在国内也有一个群体可以归咎。那些参加过“一战”的军官重新回到社会上,他们依然享有以前声望的残余,他们对于犹太人的敌意在社会上很有影响。这些军人日后成为希特勒团队中的精干力量,马丁·鲍曼(希特勒的私人秘书)、鲁道夫·赫斯(纳粹党副元首)、莱因哈特·海德里希(党卫军副总指挥)都是其中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