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自由地攀岩(4)

 
何川:自由地攀岩(4)
2015-09-29 15:20:30 /故事大全

何川向着更高的目标努力。2015年7月,他在华山南峰完成了全中国第一次独攀大岩壁。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何川采用了传统攀爬中“Big wall”的方式。由于下方没有队友保护,何川要自己先爬上去一段,向上爬的过程中在岩壁上塞好机械塞保护自己。爬到一段后在顶端做好牢固的保护固定,再通过与保护固定连接的安全绳降下去把沿途的机械塞回收以待下一段继续使用。他降下去后再把装有吊帐和所有物资的吊包通过绳索拽到顶端的保护固定处,最后自己再爬上去卸下保护固定进行下一段的攀爬。“我要上一趟,下一趟,再上一趟,每一段都要这么爬。华山南峰岩壁虽然只有580米,但是我爬的总路程超过2000米。”

“就是难,每一步都很难。”开始攀爬的第二天,何川6个半小时里只向上爬了40米。当时他就觉得总用时肯定会超出自己之前预计的4天,最终580米长的岩壁,何川爬了8天8夜登顶。“这么多年来攀岩给我的就是心态上的平和,遇到任何困难我知道怎么去解决。我不着急,慢慢来,没有别的办法,一点一点地解决,总能克服的。”

独自一人,何川面对的是无限的恐惧感。“有人在旁边和没人在的差距是巨大的。一个人的时候,要独自去面对所有的一切,出了危险,没人帮助我。但几个人一起攀岩的话,操作上有什么失误,旁边的人可以提醒。如果将锁扣取下来、再放上去算作两次操作。那么华山这580米的路线上,我估计做了2000次操作,每一次操作上的错误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正是这种恐惧感,使得何川高度集中。“当我面对生存问题时,这种警惕感使我完全专注在攀岩上,心里没有任何杂念,想的都是这条路线要怎么爬、后面会遇到什么问题,我会把我所有本事全部使出来。而当我完全投入进去,我就觉得特别快乐。”

何川最大的恐惧是怕保护安全的机械塞失效,从岩缝中脱落。华山上,何川每晚会将吊包中的帐篷展开,架在固定保护上睡觉。“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它会不会脱落出来。”何川只能每晚多放几个固定保护在帐篷下面,来缓解心理的压力,好在爬了一天他通常非常累,展开帐篷吃完饭就困得不行,没法多想什么就睡着了。何川一直坚持在大岩壁上使用干净的传统攀岩方式,只用机械塞安插在岩缝里,不用电钻和膨胀螺栓。膨胀螺栓结实可靠,放上它之后攀岩者就不用担心脱落的问题,会减少很多心理压力,但安上去之后永远取不走,会对岩壁带来永久的伤害,也不符合对环境低冲击的原则。“不使用膨胀螺栓,也是勇于承受压力的方式。”

何川说这种恐惧是心底一种隐隐的担心。“尤其自己一个人,心里的无助感和恐惧感无法通过与别人的语言交流来化解,这种无形的压力存在心底,越积越多。但绝对不能释放出来,一旦压不住了,就会导致崩溃,就没法再攀登了。”何川见到过别人崩溃的状况。2014年他曾经和搭档阿飞攀登过华山大岩壁的另外一条线路。何川领爬,阿飞跟爬。爬的时候绳子钩住了岩缝里一块松动的石头,岩石掉落,正好砸在阿飞脸上,他眼睛、鼻子、嘴唇都被砸破了,满脸是血。“然后他心里面的恐惧和担忧全部被释放了出来,整个人就崩溃了。”后来何川独自搭好了两个人睡觉用的吊帐,做好饭,阿飞始终没有干任何事。所幸第二天早上,阿飞的伤口结痂了,他也恢复了正常理智,两人最后安全登顶。

独攀华山大岩壁给何川带来了很大的成就感。“虽然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人独攀大岩壁,但在中国却是第一次。这对我自己来说意义还是很大的,因为没有人专门传授我这方面的技术和经验,全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世界权威攀登媒体《Rock and Ice》也曾第一时间在头条报道了何川独攀华山的新闻。

“生死我都经历过了,现在面对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淡,宠辱不惊,谁也不怵。”如今的何川过着游离于常规的生活。在北理工要教的课程很少,他自己也不想在评职称或者研究领域再做过多尝试。平时炒股票,周末开车去白河攀岩,每年利用学校放寒暑假的大块时间去各地攀登大岩壁或者攀冰。白河的农家院和白河攀岩基金是他现在日常生活的重心。“现在去白河的人很多,除了攀岩的,还有很多去钓鱼的、烧烤的,有些人可能不太注意,人一走,周围都是垃圾。”如今白河攀岩基金不仅负责维护岩场攀岩线路和开新线,也负责保护当地自然环境。何川还在筹备新项目,通过白河攀岩基金的资深攀岩者,让更多的初学爱好者来白河参与室外探索性攀岩。

对于未来,何川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只想攀登更多的山峰。“我希望到70岁的时候还能攀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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