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励学生为自己而读,破除一切学术、政治、道德以及意识形态上的魔障,但他恐怕没有想到,阅读的魔障之多,连他自身的博学与权威也会成为学生阅读的障碍之一。根据前文那位耶鲁学生的回忆,他最终也没明白Orc cycle到底什么意思,那门文学批评课也读得云里雾里,但在一次布莱克的画展上,当他直接面对布莱克的画作,才电光火石般地领悟到这位诗人的魅力。
20多年前,哈罗德·布鲁姆出版《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一书,试图在多元文化的迷雾中为世纪末困惑的人们列出一份经得起时代考验、真正值得一读再读的经典书单。在这本书的序语中,他提出经典在这个时代面临的真正问题——那些渴望读书的人在世纪末想看什么书?人生苦短而学海无涯,短暂的生命如何能阅尽万千书籍?如何选择有价值的书籍?
在《西方正典》中,他以充满怀旧和感伤的笔调列出了西方26位经典作家及其不朽作品:莎士比亚、但丁、乔叟、塞万提斯、歌德、普鲁斯特……
为什么是这26位作家?
他说,答案在于“陌生性”,也就是一种无法同化的原创性,或者一种我们完全认同而不再视为异端的原创性。当你初次阅读一部经典作品时,你是在接触一个陌生人,产生一种怪异的惊讶而不是种种期待的满足。当初次阅读《神曲》、《失乐园》、《浮士德·第二部》、《哈吉·穆拉特》、《彼尔·京特》、《尤利西斯》以及《漫歌》等作品时,人们将体会到它们共有的怪异特征,它们使你对熟悉环境产生陌生感的能力。
2004年,他在《智慧何在》一书中进一步丰富了自己的艺术审美观,他说自己坚持阅读和讲授的作品只有三个标准:审美卓越、知性力量和智慧。社会压力和媒体时尚也许会暂时削弱这些标准,但昙花一现的东西绝不会持久。心灵总是要回到对美、真、识的追求。
在《为什么读,如何读》一书中,布鲁姆教授曾经就如何读书提出了他的五项原则:首先要“清除你头脑中的虚伪套话”,即破除各种学院派的成见,保持想象的自由。
第二是“不要试图通过你读什么或你如何读来改善你的邻居或你的街坊”,这是强调阅读的个人性和无功利性,隔绝道德、政治等对阅读的束缚。
第三个原则“一个学者是一根蜡烛,所有人的爱和愿望会点燃它”。布鲁姆认为读者需要用内心的光点亮经典作家,从而经典作家会带给读者更大的光明,这是一种互动式的关系。
第四就是“要善于读书,我们必须成为一个发明者”。阅读实际上也是在创造和想象一个世界,创造和想象永远是接近最真实内心感受的唯一途径。这是布鲁姆“误读理论”的延伸,“我们阅读,往往是在追求一颗比我们自己的心灵更原创的心灵”。
第五个原则即“寻回反讽”,布鲁姆认为“反讽的丧失即阅读的死亡,也是我们天性中宝贵教养的死亡”,“把反讽从阅读中剔除掉,阅读便会失去所有的准则和所有的惊奇”。
哈维·库欣:切开大脑的人
哈维·库欣(1869~1939),美国的神经外科名医,脑外科学的先驱,最早提出库兴氏综合征的学者,被后世称作“现代神经外科之父”。他于1891年获得耶鲁大学文学士学位,随后在哈佛医学院习医,并于1895年获得医学士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