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不断,让和慧开始思考,是否要为了这些邀约疲于奔命,还是要安心做一位歌唱家。她开始在意大利生活,在学习语言和文化之余,开始亲身经历意大利的一切。从2004年开始,和慧便在一线歌剧院安定下来,她在不同的城市歌剧院里排练、演出,偶尔也会去看看其他音乐演出。10年中,她的专心为她换来了威尔第歌剧协会颁发的最杰出歌唱家奖——朱丽叶奖、意大利首届奥斯卡歌剧金像奖。同时,她还成为第一个荣获伊利卡歌剧金像奖的亚洲歌唱家。
三联生活周刊:多明戈在你的歌剧事业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和慧:他是我的恩师,如果当初没有参加多明戈的歌剧比赛,我可能会走着不同的人生道路,我记得参赛前自己很紧张,他把我带到化妆室让我休息。在我获奖后,他带我参加了洛杉矶的《阿依达》演出,虽然是候补歌手,但是我在那里参加排练,也学到了很多,多明戈一直为我的表演提出专业意见。
三联生活周刊:通常你是如何进入歌剧的角色的?
和慧:最开始在欧洲演唱的时候,我为每一部戏都要认真做功课,关于历史、人物的重新学习。比如《蝴蝶夫人》我认为是比较好理解的一部歌剧,它讲述的是亚洲人“从一而终”的那种情感。虽然我演过上百场,但是我不希望有模式化的东西进入这个角色。这部剧的女高音部分特别辛苦,基本上需要从头到尾站在舞台上,中间只有10分钟到15分钟的休息时间。这个戏特别激动人心,从头到尾都贯穿着情感式的表达,对演员体力、精力上都是极大的挑战。在欧洲的十几年里,我学会了独处,因为生活和舞台的反差很大,也正是这样,才更清楚地认识了自己。
三联生活周刊:你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职业生涯是什么时候?
和慧:其实就是我最困难的那段时期。在刚刚来到意大利帕尔玛的那段时间,我还不会意大利语,而我的第一部戏就被放到了意大利的帕尔玛皇家歌剧院。对于歌剧界而言,帕尔玛的观众是非常挑剔的,在全世界都是以挑剔著称的。帕尔玛的观众或者把你抛上天堂,或者把你抛向地狱,对于歌剧他们就是这样痴迷。我记得那时候正好是2002年的春节,当时自己完全是一个人,语言不通,连能说英语的人都很难碰到,又远离自己的家人、朋友,自己内心世界又很稚嫩,完全一个小孩子,压力真的好大。
让我觉得更加困难的是,我还被安排在B组排练,因此获得排练的时间非常有限,因为要优先安排A组排练,所以自己就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很着急。但是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演出非常成功,帕尔玛皇家歌剧院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在帕尔玛一炮而红。
从那时之后,很多意大利的歌剧院都来找我演出,签了很多合同,几乎一个月一部剧。其实在意大利拿到合同是很不容易的,而我突然得到了这么多机会,我自己内心也很矛盾,甚至自己一度取消了很多演出合同,然后回国思考自己究竟要怎样的一种人生,慢慢地建立起自己的内心世界。然后从2004年一直到今天,我就一直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