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之歌”:从古希腊到契诃夫(2)

 
“山羊之歌”:从古希腊到契诃夫(2)
2015-11-19 11:20:08 /故事大全

戏一开演便能感受这股“激流”的迷醉气场。演员的穿着打扮相当类似,他们一个一个走上前来吟唱,从唱词中我们逐渐明白了这是原著中的哪个角色,这个角色如何看待自己的经历。有现场音乐伴奏,然而更重要的是其他演员随时会为其进行多声部伴唱,复调音乐在剧场内部编织出了一个带有几分庄严和梦幻感的空间,听者置身其中,仿佛参加宗教仪式一般,体验了某种净化之感。“其实这就是古希腊悲剧中‘歌队’的表演传统。”布拉尔笑了。

“山羊之歌”剧团,这个名字便来自对古希腊悲剧(tragedy)的一个别称“odi tragon”,通俗地翻译成英文便是“song of the goat”。剧团1996年建团,直到1998年都还叫作Tragon剧团。布拉尔是两个创团者之一,两人都出自波兰最有名的先锋戏剧大本营Gardzienice中心。他在这个中心待了5年半,学到了戏剧创作的“采风”方法。“实际上,‘采风’就是Gardzienice中心运作的方式,这个中心位于波兰东部,那里布满了风俗传统各异的村庄和小镇,居住着许多波兰少数民族,我们去那些村庄走访,了解他们的传统音乐、舞蹈、民俗、宗教仪式,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戏剧创作。”

在这一过程中,布拉尔对西方精神之源的古希腊文化开始发生兴趣。他发现,古希腊的戏剧中,叙述的手段不仅仅只有文本,舞蹈、音乐、歌唱、动作、节奏、姿势等等,所有元素都同等重要,元素和元素之间来回切换,保持一种均衡,演员和演员之间的关系也趋于平等。“没有谁更重要,也没有谁更不重要,所有人都同等重要,演出自身才是明星。”在古希腊戏剧中,“一个戏在各个层次上都展现了复调的方法”。

“山羊之歌”剧团的第一个作品便改编自欧里庇得斯的《酒神》,叫《酒神赞歌》(Dithyramb)。如今我们能够了解到的是,这出戏在表演结构上尽可能地回归到古希腊人为狄奥尼索斯唱赞美歌的那种原始形式,舞台没有舞美、道具,演员也不化妆,赤脚演出,持续不断地有鼓声伴奏,还有小提琴音乐,当时的评论认为,简直就像是古希腊人复活。“演员好像直接从公元前的巴尔干半岛的某场宴席走来,身后便是堆满美酒、橄榄和美食的餐桌。”表演方式不仅有吟唱,还有舞蹈,有整齐划一的跺脚,有人声的各种呻吟、叹息。换句话说,如今我们在《樱桃园的肖像》里感到震慑的种种元素,在这个剧团的第一出作品里已经颇具雏形。

如果仔细分析《樱桃园的肖像》的叙事结构,不难发现,其实布拉尔把契诃夫的“散文诗剧”变成了一出严格遵循“三一律”古典结构的古希腊悲剧。围绕着樱桃园的拍卖,剧本中的时间前前后后持续了好几周,然而布拉尔却把全部剧情集中到一个晚上,只有一个事件发生,就是一场最后的宴会,所有人物也只有一个行动,那就是在狂欢中等待,在等待中回忆,在回忆之后接受现实。散落的时空被收缩、叠加,能量也因此被空前地集聚起来,这正是布拉尔想要的。“如果你看过我们的排练就会知道,那是一个‘能量过程’,某些东西发生、发展、加深、直至临界点,然后爆发、释放。我不想打断这个过程。我希望戏剧回到它的原初状态,回到它的诞生时期,那时它像一个仪式,而不仅仅在于讲述了什么故事。”

他说他几乎每个戏都和《樱桃园的肖像》观感类似,“非常浓缩、强烈、具有爆发力”。这样的戏,“山羊之歌”剧团常演的还有5个。除了改编契诃夫,布拉尔还改编莎士比亚,《樱桃园》被他变成了一场最后的晚餐,《麦克白》则是一场梦,戏一开始,麦克白就被女巫催眠,直到戏结束,他都一直沉浸在梦里,在梦中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因此麦克白夫人没有死,麦克白梦见的是自己的死亡,他的尸体被自己的夫人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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