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周刊:为什么那么偏好用音乐来做你的戏?
布拉尔:我在剧场中最感兴趣的是语言的振动,不仅仅是一个声音说了什么,而是以怎样的振动形式,将信息传达出去。所以文本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音乐。别人做戏剧的时候,或许是通过阅读和分析文本来试图理解这个戏在讲什么,我研究的是文本的音乐性,或者说,把文本当作音乐来解读剧本。所以我并不真的是一个导演,我更像是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我的演员都是音乐家,我的排练就像是交响乐团的排练,我在他们之间来指挥音乐。
三联生活周刊:你和作曲家是如何合作的?
布拉尔:对我来说,音乐是一种情绪,一种感觉。多年的实践下来,我已经有足够的敏锐度来分辨,这个音乐是悲痛,那个音乐是嫉妒,这个声音代表冬天,那个声音代表我爱你,等等。我从剧本中提炼戏剧性最强烈的那个时刻,告诉我的作曲家我想要什么样的情绪来表现这种戏剧性,他们来提供解决办法。然后我再毁坏他们的音乐,把它重组、舞台化,让音乐听起来像这个或者像那个,把音乐变成一首诗。
三联生活周刊:《樱桃园的肖像》你做了3年,现在算是做完了吗?
布拉尔:还不算做完。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隐喻,《樱桃园》是关于树的,对吗?而树是不断生长的,你不可能让树停止生长。我也不想让这个戏停止生长,我把这出戏看作是一株樱桃树,我还不是很肯定它会给我们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对于我来说,戏的结构也是我创作的主题的一部分。有很多人做戏是,开始做,好,做完了。我不是这样,我一直在改一些东西,所以我的戏没有首演的概念。有的观众会十几次二十次地回来看我的戏,看看这个戏演变到什么阶段了,就好像看看一座花园长成什么样子了,这就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