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战》宣告了‘电影一代’的终结,宣告了对戈达尔、安东尼奥尼、斯科塞斯、奥特曼和伯格曼之类电影作者的个人化作品迷恋的终结,同时它也标志着‘叙事一代’的开始,这一代观众只想好好听你讲个故事。”——罗杰·伊伯特
小城圣莫妮卡位于洛杉矶市以西的太平洋沿岸,是远近闻名的好莱坞度假胜地。城中心是一座延伸到海里的码头,码头上方是一座在沙滩上建起的游乐园,清晨健美的男男女女在沙滩边跑步,入夜海边摩天轮便幻化出绮丽斑斓的霓虹灯火,还有踩着同样彩灯装饰脚踏车的人们,如梦似幻直到天明。J.J.艾布拉姆斯的坏机器人电影公司就建在这样一座城里,却是一栋朴拙低矮的小楼,砖红色的外墙上竟然写着“National Typewriter Company”(国家打印机公司)几个大字,就连开车把我们送到这座小楼跟前的司机也摇头耸肩说,不知道这是不是J.J.的玩笑。
推开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才觉得别有洞天,与其说这里是工作室,不如说像极了家的感觉,并且是一个宅男“粉丝”的家。一排排的书架上堆满影视周边玩具,《阴阳魔界》(The Twilight Zone)里的蒂娜娃娃(Talky Tina),《无敌金刚》(Six Million Dollar Man)的桌面游戏,数不清的飞机模型,其中有不少似乎在《迷失》(Lost)里见过,还有好几架说不清出处的旧打印机,整整齐齐一排标签为《午夜电影》(Midnight Movie)的VHS录像带。“旧物”中间也有些大有来头的纪念品,比如苹果首席设计师乔纳森·伊夫(Jony Ive)送给J.J.的纪念耳机,当然不是你正用来打电话的那副耳机,而是单只就有拳头大小的巨形耳塞,放在透明的罩子里。这“座”耳机旁边就是梅斯温杜大师正挥舞光剑,史波克和柯克舰长却迎面坐在地上,不管对于星迷还是星战迷这都是耐人寻味的一幕。实际上你能在J.J.的书架上看到这样一幕又一幕的惊人场景,玩具都精心摆放,无论新旧件件纤尘不染,明显不过,其中是怎样的“粉丝”狂热。
迎接我们的是好莱坞金牌制作人布莱恩·伯克(Bryan Burk),看我们对J.J.的收藏如此感兴趣,他甚至带我们上楼进入J.J.的办公室一探究竟。不过显然J.J.把大多数耀眼的收藏放在了会客区域,而办公室里更像是他自娱自乐的小天地。角落里架子鼓、吉他一应俱全,据说少年时代玩过乐队,如今常亲自配乐自己的作品,偶尔也会给大家弹上一首。当然还有一张堆了不少未完成工作的书桌,布莱恩·伯克先生狡黠地朝我们眨眨眼,扳动了书架上的一本名为《魔法检索》(Catalog of Magic)的“书”,于是一个独属于J.J.的密室就呈现在眼前,显然这是真正的魔法密室,生产故事魔法。
伯克先生一团和气,很难让人把他和他那耀眼夺目的职业生涯联系起来。单2015年一年,布莱恩·伯克制作的电影有《碟中谍5:神秘国度》、《星球大战:原力觉醒》,此外还有一部温馨的口碑之作《永远的北极熊》。他在“坏机器人”的小天台上漫不经心地和我讲起,汤姆·克鲁斯是如何在这里拍出《碟中谍5》里的那些特效镜头。伯克先生是“星际迷航系列”、“碟中谍”系列制片人,也制片过《迷失》、《恶魔岛》等经典美剧。我们为星战而来,打开话题,究竟该是前传、经典三部曲分开去看,还是按照时间顺序去看片?而若真按照时间看片,该按照故事的时间顺序看,还是按影片公映的时间次序去看?这显然是个值得探讨的话题,众人很快争作一团。“我是星战粉,在美国可能我们大家都是星战粉,不过J.J.是狂热的星战粉,是那种被《星球大战》颠覆了整个人生的人。我们在一起合作《星际迷航》,是非常严谨认真研究调查的过程,不能说合作星战没有经历这个过程,但做星战电影更独一无二之处是,J.J.内心深处喷薄迸发的热情。”
“星战”不是一般意义的科幻电影。“毫无疑问,《星球大战》是迄今最重要的系列电影,这是一部40亿美元电影。做或者不做,没有试一试的机会。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事情做对,我们做对这一部,接下来做对更多部。从4月在洛杉矶阿纳海姆的“星球大战粉丝盛典”,到9月在上海,迪士尼全球总裁鲍勃·艾格每每提及星战,都是严肃而又必胜的口吻。昂贵、重大,意义非凡却也众口难调。如今空前的观影狂潮,甚至会使人想起中国的央视春晚,同理可想而知其中的负担。
比如需要首要去保证的就是,让所有的星战粉感到那个令他们沉迷的宇宙,仍旧秩序良好运转着。当然这种秩序有时候并不容易说清楚,比如在星战的游戏规则里,当两个主角相遇对决,深渊之上的一线高桥显然是最合适的场景,而如果绝地武士和帝国军团面对面坐下来喝一杯咖啡,显然就不是“星球大战”的戏路了。《星球大战:原力觉醒》本身就是某种忠实度的考题。
J.J.的恋旧情结足以发挥到淋漓尽致。编剧、场景设计师、演员,甚至是电影配乐师全来自“经典三部曲”,毋庸置疑的复古牌。电影开始于遥远星球上,依旧是比较神话学家约瑟夫·坎贝尔《千面英雄》里的那个永恒而单一的英雄神话——心怀热情但身处困境的年轻人,感受到神祇一般的召唤,到完全陌生之地完成使命。这一切正像星战传奇的原点——《新希望》。或者J.J.为了满足那些星战粉低到尘土中去,或者他已经充满智慧地决定,如果神话本身没有失效,那他何必要去修补。
不过拿出30年前的故事再拍一遍,显然喂不饱全世界狂热的星战迷。伯克先生最满意之处在于,J.J.是星战迷,是导演,更重要的是他也具有专业影评人一般的批判眼光——毫不纠结于那些记忆里的灰色地带,只留下那些令人激动窒息的瞬间,并扎实冷静地讲起一个年轻的新故事。
“虽然原力、汉·索罗船长、蕾娅公主、楚巴卡等等老人物都在,但也有全新的脸孔出现,我们毫不回避时间过了有30年那么久,但是时候我们再谈一谈关于原力这回事。《星球大战》一直是关于普通人的故事。在某些情况下,人们可能觉得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但随着剧情的发展却会发现,他们具有他们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能力。所以这些新的人物是谁,他们的故事是什么,他们如何与原先的角色互动,关键是让电影容纳这些元素。如何做一些全新的、但也感觉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J.J.最终与我们见面是在放坏机器人的放映室里,从2013年《星际迷航》的东京首映礼上第一次采访J.J.至今,他已成为好莱坞地位上升最快的导演之一。也正如大家所说,J.J.越来越像是伍迪·艾伦,同样的黑框眼镜,同样的滔滔不绝,让你不得不赞叹犹太血统中的智慧基因,比如星战这样的超级工程,似乎只有他们可以胜任。关于《星球大战:原力觉醒》,本刊专门采访了导演J.J.艾布拉姆斯。
三联生活周刊:你不断提到《新希望》,为什么选择《新希望》作为《原力觉醒》的参照?
J.J.艾布拉姆斯:我希望讲一个《新希望》那样的故事。《新希望》里卢克不一定是维达的儿子,也不一定是莱娅的弟弟,这个年轻人走上一条未知的道路,这个故事暗示了一些过去的历史,也预示了未来的可能。《新希望》有自己的开头、发展和结尾,对于观众而言,这是一个完整的新故事,并且你知道将会有更多刺激的事情发生。《原力觉醒》作为新三部曲的开头,故事上有巨大的压力,但也有非常大的优势,不只是在于那些热情的“粉丝”基础,并且在于许多人了解这个背景故事。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非常有机地去使用这个背景,我们不需要去推动、强加或者大肆渲染,也不需要做那些背景故事的补充,关于星战,一切都在那里,而那些新的角色们,会再次验证原力力量的所在,他们和你一样等待见证原力的奇迹,如果你已经是星战的“粉丝”,你的一切经验都能在这个故事里用到,你更懂得奇迹背后的一切。
三联生活周刊:你是和曾经写过《帝国反击战》和《绝地归来》的劳伦斯·卡斯丹(Lawrence Kasdan)一起完成剧本创作的。不久前卡斯丹曾经在采访中说,面对星战世界,时间的流逝给了他更丰富的故事素材。这是不是也发生在你的身上?
J.J.艾布拉姆斯:实际上和劳伦斯一起工作是星战带给我的人生惊喜之一。我想作为职业导演,一般我们都会将说故事的经验从一个工作带到下一个工作。但是对于我个人而言,这是第一次没有把任何工作经验掺杂进创作的经历,反而是非常有意识地,我们都把大量的人生经验放进这个故事里。具体而言,对于《星球大战》,我不想做任何一个我们自己无法真正拥有的故事。事实上那种无法拥有的故事,我也曾经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做过不止一回。并不是说我不以自己的职业为骄傲,事实上我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比如在拍摄《超级8》或者《星际迷航》(Star Treck:Into Darkness)的时候,我并没有真的解决掉故事里的问题。
和劳伦斯合作,对我来说几乎就是讲故事的大师课程,如何清晰、简洁、高效且不乏智慧地叙事。并且因为劳伦斯自己也是导演,所以他也知道我将会面临的那些具体制作上的问题,他会预留出空间去满足我的要求。有时候这些需求是很实际的问题,有时候甚至就是一些感觉,他都能在那里准确帮我展开和解决不同层面的问题。关于如何让事情都发展在正确的轨道上,并且把这部星战故事讲好,我简直没有办法说尽劳伦斯在其中的贡献。我们给对方的唯一要求是,我们怎么能让故事讲得更加愉快,这是我们心里《原力觉醒》的意义,不是为了解释一切,也不是为了推出几个后续可能会卖钱的玩具,也不是为了满足哪一部分人,而是真正令我们快乐、让我们兴奋的存在。
三联生活周刊:我们都能感受到《原力觉醒》让整个星战宇宙急速膨胀,不只是游戏和玩具,还有已经在制作过程中的第八部和第九部“星球大战”电影,还有明年的《侠盗一号》(Rogue One)。我们知道第八部“星球大战”是莱恩·约翰逊(Rian Johnson)的电影,而毫无疑问你是为这部即将到来的电影设定戏剧性发展方向的人,究竟如何保证“星球大战”电影故事之间的连缀成篇,大框架角度的完美结构?
J.J.艾布拉姆斯:“星球大战8”的剧本已经写就了,并且我知道他们将会没有止境地去重新推敲打磨这个故事,这是我们干活的方式。但是劳伦斯和我所做的是建立起那些确定的关系,关键的问题和冲突,并且我们知道这些事发展的方向。事实上我们和莱恩·约翰逊和莱姆·博格曼(Ram Bergman),也就是第八部“星球大战”电影的制片人一起开过几次会,我们也将他们纳入我们的制作过程中,他们也旁观了我们的拍摄现场,最早看到我们的粗剪拍摄内容。我们尽一切努力让这种过渡无缝流畅。我自己作为第八部“星球大战”电影的执行制片人,也希望这部电影能更加出色,当然莱恩是非常出色的电影人,是非常有建树的导演,也是出色的编剧,他为自己的故事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所以当然这会是一部他的电影,我不需要指导他的故事,只是我们都具有极大的共识,大的方向上,我们要在“星球大战”的宇宙里讲故事,我们要不断增强我们故事的核心,我们的原力。
三联生活周刊:《新希望》中最打动你的所在是什么,或者说你希望《原力觉醒》可以达成的目标是什么?
J.J.艾布拉姆斯:事实上更容易谈的是那些不怎么打动我之处。作为星战粉,我当然是怀着爱和尊敬去看每一部星战电影。但真的开始去做《原力觉醒》,的确就要从不太一样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比如说,你很容易爱上“我是你父亲”的那个戏剧性瞬间。但是实际上当你去认真思考,这个瞬间是从何时,从哪里,并且怎么样被建立起来的,你的确没有办法找到合理的证据说明第一部电影里就留有这个经典瞬间的铺垫。如今在整个电影史上,“我是你父亲”的片段却是如此经典、如此有力的瞬间,令人震撼,但这个瞬间真的是必须产生在之前三部电影的铺垫叙事基础之上,甚至达西·维达这个角色成为最伟大的反派角色,卢克和维达之间的冲突与悬念,同样花了好多年的时间去酝酿和发酵。如果“我是你父亲”这样的瞬间已经在第一部电影里,我不知道这个瞬间还能释放出怎样的能量,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行得通。
我们做的是新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我想对于导演来说,这是难能可贵的工作经验,你知道自己在做一个心知将会有后文的故事,甚至你很明确地知道,起码这会是九部电影中的第七部,并且这是有某种伟大性存在其中的电影。在我自己看来,原三部曲给我们最慷慨的礼物是,它告诉我们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宇宙是无边的,故事不需要自缚手脚。比如你看《新希望》的时候,你知道帝国想要控制人们的恐惧,想要掌控一切,但你并不知道帝国的计划是什么,你也不太明白卢克成为绝地武士的真正意义何在,更不要说他的父亲是谁,还有克隆人战争、共和这些概念是怎么回事。但是1977年的《新希望》就给我们展开了一幅全新的图画,没有人了解其中每件事的详细究竟,甚至我猜乔治·卢卡斯自己也不是很清晰,但是你没法否认他的预见性,和这一切的伟大,即便忘却那些曾经令人震撼的技术、特效,仅仅是那些浪漫、幽默,仅仅是那场冒险,那些存在电影中的心灵,足以令我们在任何时候重新爱上那部电影。
《新希望》里乔治·卢卡斯的成功在于,他问对了问题——那就是去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和我们看到听到的这一切,和眼前的条条框框彻底诀别。对我来说,这就是星战最伟大之处。我在新的电影中努力去接近《新希望》,但这也不是说,我们只是建立元素但不解决问题。
三联生活周刊:的确,人们说《星球大战》最美好之处在于,它建立起一个完整的超然现实之外的世界,并且这个世界里的爱、使命、勇气,都是不会被辜负的。但其实我们也看到“星球大战”故事具有强烈的复杂性,甚至算不上一个乐观主义的好莱坞故事,比如达西·维达这个电影史上最伟大的反派。你怎么还原这种理想化和复杂性?
J.J.艾布拉姆斯:我想说的是,《星球大战》的世界不需要总是强调乐观和希望,《星球大战》产生于一个愤世嫉俗的年代,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大都诞生于那个时候。这不是一个很快乐的系列电影,常常出现背叛、犯罪和腐败,也往往以非常沉重的方式结束故事。《星球大战》本来是一个警醒,即便如此,这个世界上还有忠诚,还有爱,还有冒险和浪漫。正如我们所做的那样,我们希望呈现那种真正的希望时刻,人们不至于仅仅用一些小安逸就医治好了心中的悲伤。
我认为《原力觉醒》是以那个年代的电影精神为中心制作的,我想提醒人们的是,这个世界不只有让自己更强大或者去战胜你的敌人,那些即便沦落在暴力、压迫、野蛮中的人,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有时候人生不是一个可以做选择的题目,更好的态度是你不只要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美好,还要让每个人都生活得更好。我觉得这就是星战电影应该做的,有起有落,有绝望,有快乐。我希望这部电影就是要让你在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自觉希望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三联生活周刊:身为星战电影导演和星战电影“粉丝”,其中是否会有难以平衡之处?
J.J.艾布拉姆斯:我的答案是,一开始我不想执导这部电影,因为我是这部电影的“粉丝”,我认为只去看电影会更好。当然我没禁受住诱惑。我知道它充满挑战,这对我来说非常刺激。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我孩提时的感觉带给观众,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是可能性和浪漫交织的感觉,是相信任何事情都可能的感觉。我想让人们笑,我想让人们都做我的朋友,我想让人们看到自己有希望,渴望做成那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做成的事情。
这是双重的目标。一方面我想复现星战昨日荣光,留住所有那些熟悉又令人震撼的东西;与此同时,我想做一些全新的东西,全新的人物角色、故事篇章。这听起来像是同时在向前也在向后。其实这也像是当年乔治·卢卡斯拍摄《星球大战》,其实他想做《飞侠哥顿》(Flash Gordon),因为做不到而做了《星球大战》,星战便和《飞侠哥顿》有无数相通之处,在某种程度上也都吸纳了那些古老的比喻(tropes)。卢卡斯就是利用这些熟悉的东西,为人们创造了这个全新的作品。
三联生活周刊:你是不是也同意科幻电影的概念不足以概括星战电影和星战文化的存在?
J.J.艾布拉姆斯:我从来没想过《星球大战》是科幻电影。我觉得它是一个幻想的、神话的,甚至可以是童话的故事。自从《星球大战》问世以来,许多电影都试图做《星球大战》做过的事情,《星球大战》不仅影响到电影,还影响到了漫画、小说、游戏等等,流行文化的世界深刻地为《星球大战》所影响和改变了。《星球大战》是那么独一无二,它具有一种既特殊又具体的感觉,我认为这就是为什么迪士尼购买了漫威之后,仍旧要购买卢卡斯电影的原因,这并不是一种重复,他们看到的是一个非常不同的空间,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那里讲述着传奇、冒险和伟大的人物。漫画电影常有故事底蕴不足的问题,而《星球大战》就更多一种精神上的平静,力量的概念、绝地的历史,有很多不可支配的乐趣,像一本漫画书,读起来很有趣,感觉却是淡淡的,故事中的世界背后是自有其力量的。
对于那些第一次观看星战电影的人,我们不想说这么多。我们就试图讲一个故事,更多的是关于角色,你会关心这些角色,你会和他们一起笑,你会为他们感到害怕,你会支持他们。因为一旦你这样做,这个世界就不再是与你无关的了,一旦你这样做,一旦你关心了角色,你会看到飞船也会感到激动,因为你关心的人在飞船里,那些银河、宇宙、飞船就不再是无关紧要的胡思乱想。
三联生活周刊:事实上,我们都知道乔治·卢卡斯本人其实也为新三部曲写出过一个故事大纲,为什么放弃了卢卡斯本人的故事?
J.J.艾布拉姆斯:我没有放弃他。迪士尼买下了卢卡斯影业,他们带来了包括劳伦斯·卡斯丹在内的“原班星战”顾问团,还有乔治·卢卡斯写的那部分故事大纲。但迪士尼并不想把星战拍成一部低龄电影,他们觉得已经给年轻人、孩子们足够多的产品,他们不想让星战进一步年轻化,他们决定重新开始。所以在我进入这个项目之前,他们已经做了这个决定,我就开始与劳伦斯·卡斯丹一起完善新的故事。我认识乔治很多年了,一直是朋友,在电影制作的过程中,他一直非常友好,非常支持。在我们开拍之前,他给我打了电话,说:如果你开始做这部电影,这就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他也祝福了我们的新电影。
记者 李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