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ligans”(胡里根)一词1894年第一次被印在英国报纸上,那年代专指“暴力青年”,犯罪新闻版上时常可见。直到上世纪70年代,“胡里根”才特指“足球流氓”,一度为英国足球败类专属——欧洲大陆上可怕的物种,惨案不断,臭名昭著。
虽非太平盛世,但足球流氓久未大规模作乱了,但欧洲杯赛在马赛被英格兰和俄罗斯足球流氓公然欺辱了,欧足联怒不可遏地威胁要将作乱者与其支持的球队连坐,法国人惊得连忙在“胡里根”未来即将抵达的城市中紧急部署了连续四天的球场周边禁酒令,东道主如临大敌。
我们可以怀着看热闹的心态审视英格兰与俄罗斯足球流氓的马赛巷战,并将所谓的“战斗民族”的标签草草贴上。当事两国的观察家们则悲愤不已,纷纷以“国耻”痛斥作乱者。英国媒体如此描述新一代足球流氓:“他们往往赤裸上身,喝下海量啤酒,调戏妇女,像入侵者一般占领别人的城市广场,他们因此产生幻觉,似乎可以凭此统治世界。”名宿莱因克尔在Twitter上怒不可遏,苦劝英国球迷不要重蹈覆辙,满世界丢人现眼。
研究“胡里根”曾是门显学,学者布福德曾经栖身多个足球流氓团体,根据亲身经历著有《暴徒之中》一书,清晰描述了上世纪80年代足球惨案的深层次社会原因。其中,经济凋敝和高失业率是公认的诱因,因此造成了撒切尔政府执政期永远的痛。如今,经济向好,英超蓬勃之后,球迷的收入阶层也有较大提升,戾气仿佛不再了,可是为何在马赛好端端的英国人再度转身为“胡里根”?
一位马赛当地人目睹了英俄巷战后,惊魂未定之余,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表达了他的错愕:“平常在马赛,英国游客是最文明的,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野兽?”这个答案也许并不深奥,乌合之众情境下,情绪化和低智商比比皆是,而英国人早就对自己的“胡里根”有过解读,那些作恶者往往“婴儿低龄化”,因此才有荒唐的行为,这好像并不能完全说服我们,低龄化或低智商就能让血腥上演吗?
布福德了解“胡里根”,团伙普遍不喜欢陌生人,最恨外国人,因此极易以捍卫国家的名义打一场他们期待已久的“战争”,这一次与俄罗斯人狭路相逢,虽然损失惨重,但大多数球迷都坚信自己的鲜血可以染红神圣的圣乔治旗,早年间的“胡里根”们会在粗壮的臂膀上文上那面旗帜,良民变流氓也许就在这一念之间。
还有个近因兴许也有些道理,欧洲杯选在法国,那就给英国球迷变身占领军提供了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心理依据。在英格兰队出场前的两天,就有不少“胡里根”游荡在马赛街头,成群结队肆意滋事,口中高喊着:“如果你恨法国人,那就举起你的手!”恨法国,此恨绵绵八百年,法国人和诺曼人曾经长期奴役英国,随时都能因此而发动各种规模的激战,因此这一次在马赛首先爆发的是,英国球迷与当地居民之间的摩擦,俄罗斯人不过是稍后才卷入的。
还是要继续寻找答案,还有一种观点挺奇特,曾经的帝国辉煌让每一代英国人都渴望成为主宰世界的一代,遥远年代里,他们的祖辈是世界上挖煤和炼钢最棒和开枪最迅捷的人类,因此他们曾经日不落。因此,找寻回“男性阳刚和血腥”被认为是当下英国社会的渴望。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英国球迷总是想着要借一次次大赛去占领别人的城市中心了,虚幻的帝国荣光就这么回来了。流氓们真这么想吗?
文 张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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