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佩雷斯
在玛丽阿娜六岁生日的时候,一位邻居把一只蓝色的小鸡送给了她。
这只小鸡不仅拥有在阳光下泛着紫光的蓝色绒毛,它尿尿也是蓝色的,叽叽叫也是蓝色的。这是自然界的奇迹,估计是某支注射进鸡蛋的苯胺帮了忙。
玛丽阿娜给小鸡起名叫佩雷斯。他们是朋友。他们常常在阳台上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那期间,佩雷斯会走来走去地啄着面包屑。
小鸡没能活多久。当那短暂的蓝色生命走到尽头后,玛丽阿娜在房子里坐了下来,看样子她再也不想站起来了。她盯着一块地砖,核实道:“没有佩雷斯世界很悲伤。”
二、儿童永生率
一岁半时,马努埃尔想知道为什么用手抓不住水。五岁时,他想知道为什么人会死。
“那,死是什么?”
“我的外婆因为年纪大死的?那为什么比我还小的一个小孩儿死了?我昨天在电视里看见的。”
“生病的人会死?那为什么那些没病的人死了?”
“死人是死一会儿还是彻底死了?”
至少,对于最折磨自己的那个问题,马努埃尔有答案:“我的弟弟费利佩永远不会死,因为他时刻都想玩儿。”
三、脏话
西梅娜非常紧张,因为那天早上她就要开始学校生活了。她在家里跑来跑去,从一面镜子到另一面镜子;在这来来回回中的一次,她被一只提包绊了一跤,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她没哭,但是很生气:“这狗屎玩意儿在这儿干吗?”
妈妈教育她说:“宝贝闺女,咱们不说这样的话。”
摔在地板上的西梅娜想知道:“妈妈,这些不说的话,它们又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乌拉圭]爱德华多·加莱亚诺 韩蒙晔 译
(司志政摘自作家出版社《时间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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