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在今天是火烧的主料,但在司马迁笔下是匈奴奇畜,在东汉是普通家畜,在唐代是低马一等的劣乘。唐传奇中有个叫郑大的穷帅哥骑驴逛长安,碰到某白衣女子在步行,于是搭讪:“姑娘这么漂亮还亲自走路?”那美女也是有心,随口笑道:“你有驴骑却不借我,我能怎么办呐?”郑大说:“劣乘不足以代佳人之步。”两人就此相识,后来同居多年。这事儿告诉我们:泡妞未必需要香车宝马,关键是要脸皮够厚内心要有想法。
脸皮薄就会消减勇气,没想法就会错失机遇。唐朝天宝年间,萧颖士路过某县南郊,遇到某年轻单身女,红衫绿裙骑着驴。那女子对萧哥说:“妹住南边二十里,天色将晚我很怕,结伴同行好不好?”萧哥问:“你贵姓?”女子答:“姓胡。”听说对方姓胡,见多识广的萧颖士立即想到狐狸精,骂道:“死野狐,敢来媚惑我萧颖士?”骂完就跑,直到有店投宿。过了许久,机智男发现骑驴女也进了店,还跟店老板诉苦:“老爸,刚才路上有个疯子骂我狐狸精咧。”夜昏沉女窈窕,可以发生多少浪漫故事呵,而且萧哥还是有身份有条件骑马的人喔!
且放下不解风情的萧颖士,回头再看骑驴的郑大,人家不单懂得搭讪泡妞,还是个懂生活有讲究的人呢。郑大骑驴泡妞时只是个普通的苦青年,刚琢磨同居那会儿,穷得连家具都得找人借。等真和美女同居了,就立即讲面子讲排场,啥事都追求档次,当然也幸亏他有个吃不垮借不烦的富二代好友。等他带着美女到外地赴任小官时,更是必须向富二代朋友借马赴任。唐朝就是这样,百官骑马不骑驴,因为驴子便宜档次低,骑驴不符合领导干部身份。
人呢总希望对自己好一点,但凡有条件香车宝马,自然不愿简车破驴。唐朝咸通年间的进士也是这么干的,结果高层领导很不爽,硬性规定进士们不许乘马只许骑驴。于是立即有人发牢骚:“今年诏下尽骑驴,紫轴绯毡满九衢;清瘦儿郎犹自可,就中愁杀郑昌图。”后两句是说,广大瘦子们骑驴还行,像状元郎郑昌图那样的胖子就要发愁喽。
其实骑马也好骑驴也好,都是一种生活。人比人气死人,不如看开点。就像诗僧王梵志说的:“他人骑大马,我自跨驴子;回看担柴汉,心绪好些子。”即使想骑驴,也未必人人有买驴的条件呢,实在没办法还得靠租。唐朝的租驴公司既有国营也有民营,那些专业的租驴户就被称为“赁驴小儿”,听起来不上档次,但钱不少赚。日本和尚圆仁调研过唐文宗时期的海州市场,雇驴一头行二十里,“功钱五十文”。盛唐时期斗米不过八文钱,对照现时米价,出租驴应该跟出租车差不多吧。
文 风清不扬 图 谢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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