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师塔尔盖一心想改变命运,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商学院上。770分的GMAT成绩让他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目标——去斯坦福。
在那之前,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了未来可能的生活。在印第安纳州的那个小镇上,有着上百位比他大五岁、十岁、二十岁的中国人,他们的标配是:丈夫是工程师,妻子是会计,一所大房子,两个孩子,再加一条狗。问题在于:这是塔尔盖想要的生活吗?
他想起了更遥远的事:一个神采飞扬的内蒙古青年来到了清华,迎接他的不再是高中时代的篮球及早恋,而是痛苦的学习。从C语言开始,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作“笨”或“不开窍”。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先是拼尽力气学习,接着自暴自弃。大三时,他拼命准备GRE,专业依旧是电机。“除了这个,还能申请什么Ph.D?”塔尔盖无奈地回忆道。
读Ph.D期间,塔尔盖得到了一个机会,既可以为GE工作,还可以领到一笔不错的薪水,于是Ph.D的计划最终变成了Master的现实。有了工作,却并不快乐。他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二流甚至三流的工程师。这种并不积极的自我评价又得到了一个更负面的外部反馈:一个职位,另两位备选人因故放弃后一直空着,GE没有给他。他一直渴望这个职位,并一直从事着相关工作。
“人家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不行,宁可没人也不要你。那件事情对我的打击还是蛮大的,让我整个人觉醒了过来。”塔尔盖说。再后来,费尽力气找到一份新工作时,他无比珍惜,好像终于有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他很努力,但仍不能说是喜欢。那种感觉,就像大一时拼尽力气读书一样。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方向选错了。那年报考电机系是因为,老师说这个专业好找工作。他翻开自己的成绩单,垫底的都是理工课,靠上的都偏人文和管理。他想起工作中偶有的那些开心事。他的工作介于工程及项目管理间,和人打交道时他显然更快乐。他想,也许自己该尝试另一个轨道了。他向公司申请就读单位附近的商学院,单位拒绝了财务支持。
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发出芽来。他既不想在美国再做个二三流工程师,也不想就此回国继续做个二三流工程师。阅读《财富》杂志时,他对未来有了新的憧憬:有一天,自己的头像印在这个封面上。“我想当大公司的CEO。”塔尔盖说。商学院成为了他通往这个目标的再次“高考”。
斯坦福对塔尔盖的最大吸引力源自前者的这句口号:“Change lives. Change organizations. Change the world.”他正是要去成为一个管理者。在斯坦福的日子里,这个前工程师被同学口中无聊的大公司及金融机构生活所吸引,浑然无意于他们的目标——开创自己的小公司。
离开斯坦福后,塔尔盖如愿加入到一家大公司,一个牙科细分市场的大公司,以一个管理者的身份回到中国。在那四年间,他很累很开心,压力很大成长很快。刚回国时这个牙科公司大约有20多名员工,塔尔盖离开时已有300人,他直接领导的团队大约60多人。他所在的事业部在他工作期间营收增长超过100倍。
这次离开有些不一样,以前他总是为做不好而发愁,现在反倒因为会做而发愁。当类似的所谓战略规划PPT做到第20遍时,他觉得自己该转轨了。他四处张望,却发现同学们都已在创业,最震撼的故事莫过于比他低一届的同学创立的公司已登陆纳斯达克。
“我们这一届,15个大陆人,其中10个在创业。男生之中,似乎只有一个例外。如果以家庭为单位,则每个家庭都至少有一个人在创业。很夸张。这对我影响挺大。”塔尔盖称。
但现实很骨感。塔尔盖与妻子出国第一年就结了婚,之后妻子一直未工作,他们买了房,有一个孩子,正在考虑是否要第二个。“其实是特不好的一个时机。如果我继续留在公司,再熬几年,肯定能成为总经理,在这个公司或是另一家公司。这就感觉我在放弃很多东西,所以踌躇了很久。”
像当年种下去商学院的种子一样,创业的种子一旦种下,也要发出芽来。塔尔盖想起回国之初,他每天很高兴地去办公室,而现在,他每天不停地抱怨发着牢骚,变成了自己讨厌的祥林嫂式人物。此前,他一直信奉的人生教条是:你觉得不好就去改变,改变不了就别抱怨。
他决定改变。“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失败,但失败了又怎样?人生下来不都是光着身子的吗?”塔尔盖说。这个带着很大风险的选择居然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后来他回看发现,不仅他的人生,还有他家人的人生,每次重要的爬坡都是建立在一个冒险的决定上。
那就干吧,自己熟悉的产业,牙科。他不再做牙科耗材,而是转向了口腔诊所,因为做了这个行业后,几乎每个饭局,都有人请他推荐牙医。他分析了齿科市场不同品牌的优劣势,并找到了一个自己可能更好发挥的价值地。辞去职位后,他已投入首家门店的筹备工作中,不久将开立新的诊所。
塔尔盖
极橙齿科创始人
斯坦福学籍:MBA2008
个人简介:内蒙古人,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电机专业;在美国工作生活十年;斯坦福MBA毕业后,回国任全球最大的齿科医疗器械公司卡瓦集团中国高管,4年后辞职创业。
创业项目:极橙齿科,一家连锁口腔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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