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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有个地方叫葵花县,县里有个神秘人物叫舒子良。舒子良是外迁户,他的神秘,表现有二,一是此人在县城建有豪宅大院,大门却常紧闭,除了采购必备物资,本人及家眷很少抛头露面;二是此人不在仕途,不事农商,却富甲一方。当地有好事人作过种种猜测,甚至怀疑他曾经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却无一能拿出叫人信服的证据。
县里的百姓曾见识过舒子良的财力。曾有位据说是省城来的朋友来葵花县找舒子良,舒子良包下了县城里最富盛名的酒楼“独一家”,并从丝绸铺购来上好的杭州红丝绸,铺满整个酒楼叫客人踏脚……这流水般的银子从何而来?舒子良为人性格孤僻古怪,在县里没有朋友,没人能从他口中套取机密。
终于有天,舒子良的秘密还是被揭穿了,揭穿秘密的正是他本人。那天深夜,舒子良家突然来了一队身披铠甲、腰挎佩刀的捕快,把住舒子良家前门后院,高喊着要擒拿舒子良。
舒子良倒不惊不慌,背着手缓缓走出来,几名捕快不由分说,一拥而上将他擒住,带到县衙。堂上正襟危坐的县令将惊堂木猛地一拍,厉声说:“堂下所跪何人,速速报上姓名。”舒子良微微一笑,昂起头回答:“小民舒子良,不知何事劳驾大人?”县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单刀直入道:“舒子良,本县问你,有人亲眼所见,你跟朝廷通缉之匪凤三来往甚密,你作何辩解?”
“此事不假……”舒子良似乎对今日对簿公堂早有预料,居然将与凤三有来往之事一口承担下来。殊不知这可是通匪大罪,按律可诛啊。此言一出,不仅是手执刑仗的衙役,就连县令也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追问。
正当县令吆喝左右,准备为舒子良上镣铐的时候,舒子良突然朝县令一拱手,说:“小民与凤三的确有过来往,但也是迫不得已。今儿小民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倘若大人听过之后,还要定小人的罪,小人甘心伏法,任由处置!”
这话提起了大家的兴趣,县令颌首应允后,只听舒子良长叹了一声,将事情娓娓道来:
据舒子良说,他是外县人,举家搬迁到葵花县没几年。舒子良年轻的时候,以务农为生,全家只求每日三餐温饱,并不敢奢望什么,直到有天,他意外的发了笔财。从那时起,他便开始经营一种生意,摇身一变,成为豪富。
说起舒子良发的这笔财,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有人居然几经周折找到舒子良,主动为他送来一百两白花花的银锭。惊愕的舒子良从那人口中得知奉银的真相,那人是为报恩而来。据他讲,当年他落难的时候,差点饿死,舒子良的父亲心地好,助了他一把,当时他便发誓,如果有出头之日,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后来,那人经商有术,终于翻了身,一个偶然的机会回到故地,得知昔日的恩人已仙逝,不由得感慨万千,他只好将银两奉给恩人的后人舒子良,以兑现当初许下的诺言……
对舒子良这样的平头百姓来说,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以后全家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但舒子良却并不满足。从这笔意外之财中,他看到了“商机”,买地租地能成地主,商贸周转能成商贾,日积月累,都能豪富一方。别人能投入银子以小博大,他为什么不能?于是,一个计划在舒子良脑海里形成了,他也要做买卖,而且要另辟蹊径,搞别人没经营过的生意……赌人!
赌人,说白了就是像他父亲一样,在人落难时给予资助,赊下人情债,待到那人飞黄腾达之时,再连本带利收回。
舒子良把赌人的对象放在那些穷书生身上,却又担心将来人家发迹之后,将他的恩惠忘到九霄云外,那可就血本无归了。为了谨慎起见,他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干脆明人不说暗话,立字为据,实打实的来。字据上立明:由舒子良奉上银两几何,受益人得资助后,无论将来为官从商,需百倍千倍偿还云云。
叫舒子良没想到的是,有许多穷书生人穷志壮,断然不受这“嗟来之食”。不过,还是有一些前来寻求资助的。舒子良这才意识到,就算立下字据,也少不了冒风险:第一,签下字据接受资助的人,并非都能成为人上之人,若到那时,白纸黑字就成了一纸空文;第二,多年以后,人家出息了,还得要这人懂得知恩图报。否则,若人家将来有钱有势,仅凭这一张字据去讨还人情,不一定能讨到什么好。
舒子良的算盘打得很响,总的来说这“生意”肯定是稳赚不赔的,但也需要擦亮眼睛,仔细辨别投入哪些人是稳保,投入哪些人是烧金。
从前到后,舒子良倒也资助了不少人,那凤三便是其中之一。凤三家境贫寒,自小习武,有考取功名的志向,舒子良一直都在资助他。在他的资助下,凤三一路直上,拿到了考取武举人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