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将钻戒装好,放在贴身衣袋里,和魏小地骑着电瓶车沿着凌州大道往东走。纽约城在凌州最东面,有点远。两人并排骑着。魏小地骑得慢,边骑边聊,谈兴甚浓。雨落不喜欢骑车说话,挨得太近了不安全。但又不能怠慢了顾客,就陪着魏小地有说有笑。魏小地说你多大呀,二十三四吧?雨落笑,说你真会说话,二十九了。魏小地说在金店上班多养眼啊,美女成群,珠宝成堆。雨落说哪有你们公务员潇洒,吃喝玩乐,按月拿薪水。魏小地说那是财政税务好单位,水利局可没那么清闲。一到了旱期汛期,茶饭都顾不上了。雨落不懂水利,便和魏小地聊生意上的事,请他以后多关照,有朋友买首饰了,尽管找她,价格一定优惠。骑到海悦路时,魏小地忽然拐向南,雨落说不是去纽约城么?魏小地说我的银行卡拉在新房了,新房在江南映像呢。雨落说有钱人哪,两套房。跟着魏小地往江南映像方向骑。魏小地说这房新买的,一百个平方,花了六十多万。雨落一脸地羡慕,说做公务员就是好,有钱有权还潇洒。
进了江南映像小区,到了新房楼下,雨落说你上去取卡吧,我在下面等你。女性的矜持让雨落临阵止步,不想深入虎穴了。不就是取张卡吗?又不用两人抬下来。取了卡,到附近柜员机提了钱,把钻戒交给他,交易就结束了。魏小地踌躇一下,说就三楼,上来吧,我直接给你现金。雨落想给现金还是到他家里好,在楼下交现金万一让贼盯上,麻烦就大了。
上了三楼,魏小地开门,给雨落递了双拖鞋。雨落说我不进去了,你取钱吧。——现在,雨落有点窘,关上门,就孤男寡女的,不合适。魏小地说这哪是待客之道嘛,进来吧,你是魏笑同事,就是我客人,进来喝杯水再走。然后指着天花板,说装修怎么样,进来参观参观。雨落不好意思,只得换了鞋,站在客厅里,仰头打量。房子很大,很阔,装潢很漂亮。橘黄的灯光,暖暖地流淌;富丽的壁柜,隐秘又安详。客厅像圣洁的殿堂,雨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魏小地站在雨落身边,边介绍边看雨落——灯光照映下,雨落更显娇媚迷人,纤细而芳香。魏小地忍不住赞叹,哇,你太美了。雨落转头,发现魏小地的眼光有些迷离,气息也不均匀了。这种眼光雨落见多了,有些悚人。——往往这是危险信号,就像猫见到老鼠,老鼠见到大米。雨落马上迈步,想和魏小地拉开距离,却被魏小地一把抓住胳膊。魏小地一用力,雨落就倒在了他怀里。魏小地的嘴巴像猪吃食,呼哧呼哧地往雨落脸上啄。雨落一边躲闪一边说放开我,要不我喊了。魏小地没撒手,紧紧搂着雨落,喘着粗气说,喊没用的,江南映像才建好,没几户人家住这儿。雨落用力推他,说你不放手,我找魏笑收拾你。魏小地已是色胆无边,什么都不怕,就怕雨落这块肥肉跑了。正值此时,一道强光在客厅里闪了一下,又闪了一下,还有咔嚓咔嚓的声音。魏小地愣了,雨落趁机搡开魏小地,甩手抽了魏小地一记耳光。魏小地的眼镜被抽歪了。客厅里又咔嚓咔嚓响了几声,闪了几道光。两人气喘未定,顺着光源瞅,瞅见卧室的门开了,一个女人站在卧室门口,用手机在抓拍这精彩瞬间。
雨落本来想理直气壮,骂几句魏小地解气的,现在忽然理屈词穷了。女人是谁,雨落用脚趾想也知道了。雨落想解释,她是金店的,来取货款的,她口袋里还装着钻戒和发票,可以作证。她没有勾引她老公,是她老公非礼她了,她一直在反抗呢。可是女人能信么?跑到家里做生意,本身就难以自圆其说,钻戒和发票难道就不会是女人老公刚刚送给她的情物么?她刚才反抗说明得了什么,女人不都是欲语还休欲迎还拒么?
雨落按着自己的思维逻辑,百般纠结,千头万绪时,女人已麻利地揣好手机,旋风般冲过来,冲着发呆的雨落,挥手就是一耳光。雨落粉嫩的脸上当即映出了鲜艳的五指山。女人又朝雨落吐了几口唾沫,说你个骚狐狸,勾男人勾到别人家里了。雨落被打傻了,站那儿泪水汩汩流。女人又举手,魏小地猛地推开女人。女人很野,冲上去一把抓伤了魏小地的脸。女人和魏小地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