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深色玻璃后面,婶娘把黑瓦抱在怀里,满腔怜爱地拧着它的耳朵说:“你就是喜欢咬,跟狗蛋一个德性。”黑瓦好像被弄痛了,撒着娇“汪汪”叫了两声。婶娘说:“还顶嘴啊?看我不打烂你屁股。”说完,在黑瓦屁股上轻拍了两下。狗蛋是婶娘孙子即姚成功儿子的小名,正在一个贵族学校住校读书。婶娘与黑瓦玩时,总拿黑瓦与狗蛋比,在她的心里,狗蛋就是黑瓦,黑瓦就是狗蛋。黑瓦挨了打,挣脱婶娘的怀抱,跳下沙发,一口咬着婶娘的拖鞋往她的睡房跑。婶娘急了,追了过去,嘴里喊着:“黑瓦黑瓦,连你也欺负我了,你越来越不听话了。”黑瓦把拖鞋丢进婶娘的睡房后,又蹿回客厅,爬到沙发上站着,嘴里“呼哧呼哧”地发出呼吸声,身子一蹦一跳地在撒着欢。待婶娘提着那只拖鞋来到客厅时,她看到红娟回来了。婶娘的眼睛,还有黑瓦的眼睛,都盯向了红娟。红娟像一个入侵者站在走道口。
婶娘黑着脸问:“大半天不见人影,干啥去了?”话一落音,黑瓦立即冲着红娟“汪汪”叫了两声。
红娟搓了搓脏手,小声说:“浇花去了。”
婶娘哪会相信,鼻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把黑瓦抱在怀里。
红娟默不作声地往地下室自己的睡房走。婶娘突然说:“待会给黑瓦冲个凉。”
红娟说:“我后天都不做了。”
婶娘早知道红娟要走。以前的保姆怎么为难她们,她们都不会走,她们舍不得钱,在这些贱人眼里,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婶娘干咳两声说:“那这个月工钱你一分都别想拿走。”
红娟已打定主意,就是不要工资也要走。这个月已差不多过去了一半,都是邻里邻居的,只要你姚家做得出不结算工资的事来,我就敢到处揭你姚家的坏。
红娟说:“不拿就不拿,我才不稀罕你家的臭钱!”
婶娘被这句话气住了。她没想到,老家的人居然还有不要钱的,这丫头居然骂她家的钱是臭钱。婶娘气呼呼地说:“红娟,你个少教养的,我总算看透你们杨家祖祖辈辈就是少教养,都跟牲畜差不多”
红娟没料到婶娘会骂得这么难听,连祖祖辈辈都被她骂了。她很想还嘴骂上一架,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