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么含糊当然不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像你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得厉害点,知道不?让她怕你!你放心吧,照我说的干,绝对没问题。”
“哦!”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说的事,你也得给我上心点。这个班长我刚刚当上,你可得给我帮衬着点。”
“你放心!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你还不了解我吗?”
两个人撒完尿,又一起转身往回走,刚开始还有声音继续往我耳朵里灌。
“这女人啊,就跟书上说的鸦片一样。你不碰没事,只要你一沾上,知道了她的好,再想断可就难了……”
终于,他们的声音听不到了,人影也慢慢从我眼前消失,可他们说的话,却链子似地一直缠着我。害得我在林带里又蹲了老半天,屁股上被蚊子咬了好大一个包。
回来后,我倒头便睡,耳边,仍是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话。
睡到半夜,也不知是什么声响将我惊醒。当我从不踏实的睡眠中醒转时,身畔遍布四周的是一种可怕的沁骨的静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迷茫地睁着眼,好一会才想起这不是在家,睡的也不是那张我熟悉的床,眼前的黑暗与静寂全是那样的陌生,与我格格不入。
“柴班长,你……”这时,门外传来大姐的声音。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很害羞很紧张,似乎又有些兴奋。
“别喊我班长,什么班长,喊龙哥!”那人打断大姐的话,声音很粗,显得蛮不讲理的,不容置疑,霸气十足,似乎在他面前,除了服从,再没有别的选择。
“龙哥,你……你别这样嘛。”大姐改口,语气中有哀求的意味,但更多的倒像是在撒娇。
“还害羞……”那个龙哥笑了,声音嘎嘎的,很响。
“龙哥,你放手,我弟在里面。”大姐声音高了些,硬了些,似乎睡在里屋的我是一道护身符,给她添了底气。
“噢,还带了个小保镖。要不要我把他喊出来,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龙哥声音也高了起来,不当回事地说着。
“龙哥,你都有女朋友了,干嘛还找我?你别,这样不好。”大姐的声音又软了下去,嗔怪着。
“女朋友嘛,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多了才有比较,才有个高低上下,才知道谁好谁坏,是不是?”
“你放手啊,待会有人来看见……”大姐似乎在挣扎,一边挣扎一边低声说着。给我的感觉,她担心的危险并不在眼前,而是门外。
“这门是锁着的,灯一关,窗帘再一拉,谁来了能看到?再说了,下一锅料三点钟才能出炉,这一两小时,谁会到你这来?”
“你这家伙,讨厌。哎呀,你……你别这样,”大姐的声音愈发慌了,真的急了。
“真是的,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现在,连十五、六岁的高中生都知道要‘解放思想’,你怎么还搞得跟个旧社会的老封建似地……”
“嗷——”大姐突兀的一声尖叫仿佛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只是一闪,便消失无踪。从她的喊声听得出来,她似乎很痛,大概连眼泪都流了下来。“我的手,你怎么这么狠心?”又隔了几秒,她的声音含混不清地钻进我的耳朵,“丝丝”的吸气声比说话声音还大。
毫无疑问,那个龙哥肯定是在欺负大姐,我是不是得出去看看?大姐的喊声好像一瓢凉水兜头浇下来,我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心也揪了起来。眼前,大姐的瓜子脸越来越清晰,脸颊上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泪珠。我觉得我应该爬起来,可我动不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泡在冰水里似地正在发抖,心“怦怦”地跳得好快。我怕,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我的手捏在了一起,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