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晴说,白云同志,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黄风站起身来,他伸手从兜里掏,掏了一封信出来。
“你不是要证据么,信里写得很明白,时间、地点、你和赵小棒之间的一切经过。”
他将信塞到安白云的手中,便蹲下身去背自己的行囊。其他工作人员也一道,背上了自己的东西。安白云瞟了一眼手上的信件,将它揉成一团装进了兜里。工作人员一一跟梁发福握手告别,离开了村公所。安白云突然像疯了似地朝后面追上去,拽住了黄风。
“我要跟你走,”她说,“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做人?”
“去找你的赵小棒吧,”黄风低声说,“别拉着我,你不觉得丢人吗?”
人们渐渐围过来,但没有人说一句话。安发财也在人群中,我看到他的双腿在颤抖。黄风用力挣脱了安白云,去追赶邱立他们,很快消失在了山路上。
风岭的早晨,烟囱里冒着烟,又被风在空中拦腰斩断。公鸡莫名其妙地叫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安白云像一棵电杆一样,直愣愣地站在篮球场上,人们渐渐散去。我远远地看着她,不敢靠近。然后,她将牛仔包背在身上,突然朝自己扇耳光,左右开弓,边扇边往回走。
7
村庄又恢复了平静。雨季如约而至,庄稼拔着节,奋力往上生长。如我母亲所说,运动真的像一阵风。但风过去了,人们的心里也未能平静下来。这场运动撩起了人们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赵小棒走后不久,又有几个年轻人离开了风岭。他们开了风岭打工热潮的先河。
少了年轻人的风岭,失去了生机与活力。村公所前的篮球场上,已经没有人再聚集,那个高调的大喇叭,失去了声音。地里总是热火朝天干活的人们,他们偶尔想起前不久的运动,但是,心里已不再有激情。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安白云了,她的鸭子还是由她爹放着。我母亲说,她有次见到安白云背着牛仔包走了。但过了几天,我又在路上遇到她回来了。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她慢慢行走在山路上,让我感觉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走。
“你去哪里了?”我问她。
“我去县城找黄风,”她说,“没有找到,这狗娘养的。”
“我现在是第一名。”我说。但她没有接我的话。
我们拖着长长的影子,沉默往前走。走到河边,她坐了下来,低头看水里憔悴的自己,抄起一把河水洗了脸。
“明天我又要开始放鸭子了。”她说。
“那我继续陪你放鸭子。”
那时,我们已经上完了课,处于紧张的复习期。上学对我来说,就是反复做题。而这些,我陪着安白云在河边同样可以完成。有她在身边,我觉得自己的学习更有意义。但是,她已经脱胎换骨。她和我坐在河沿,总是呆望着山的外面。
“县城真的很大,”她说,“到处是人,我找不到他。”
“如果他要带你走,就不会甩掉你了。”
安白云回过头来,眼神空洞,眼泪渐渐迷蒙了双眼。鸭子游到了更远的地方,她站起身来,跟着走到了河边一片茂密的草丛中。松软的青草如毯子,安白云仰面躺在上面,双手遮盖住眼睛。
“我是一个脏女人了,”她说完这话,突然起身跳进了河里。河水齐她的腰,她一遍遍清洗自己。洗脸,洗嘴唇,洗手,我想,如果我不在,她也许会脱了衣服洗身子。她洗了很久,穿着湿淋淋的衣服,重新坐了我身边。
“可是,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她说。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假装继续写作业。她突然一把抢过了我的作业,扔到了一旁。
“连你也嫌我脏,是吗?”她愤怒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她环顾四周,除了我和她以外,四周空无一人。她开始解纽扣。从上往下,一粒粒解开白衬衫纽扣。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一对乳房呼之欲出。她看了看我,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似乎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脱下了T恤。那对我梦寐以求的乳房,饱满、挺拔,散发着青草的气息,即将扑腾飞去。我无法管住自己的目光,但我不知所措。
“来啊,摸!”她一把拉过了我的手,用力按在她的乳房上,一阵热浪袭遍了我全身。我既不敢抚摸,也不敢松手。她抓着我的手搓揉自己的乳房,我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揉面团。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白花花一片。我闭上眼睛,我怕眼前这团白光会刺瞎我的双眼。过了一会儿,她放开了我的手。我机械地停下来,不再继续。
待我睁开眼睛,她已经赤身裸体。她躺在青草上,打开了自己,那团黑丛林令我眩晕。我知道那是一个洞,会将我坠入无底的深渊。可是,即使那是地狱,我也愿意永世不得超生。她拉着我的手,让我将她覆盖。当我跪在她的双腿间,看到自己尚未发育的小家伙,突然羞惭万分。但我向前挺了一下身,我感觉那是火山里滚烫的岩浆,瞬间便熔化了我。她翻身将我推到了一旁。
“你还是个孩子,”她无比绝望,“你他妈的才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