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深圳差不多四年,我就是一个吃货,什么地方的东西好吃,早就摸得清清楚楚,我叫司机把车子往大学地区开去。
我把霸王带进一家老店,因为年久的原因,装修有些旧了,桌子啥的看上去不是很干净,我怕霸王嫌弃,就急忙开口告诉他,这家店是贵州人开的,别看店铺不怎样,可这里的牛肉粉出了名的好吃,不少老板专门开车来买。
霸王白了我一眼,他说老子就是吃着巷口豆浆摊的东西长大的,那里来的这么多讲究。别来啰啰嗦嗦,我听着就烦。
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就不去讨人嫌弃,咬着下嘴唇,不再说话。
因为是下午六点多,学生出来吃晚饭的时间,店铺里座椅差不多坐满了人,我总不能让霸王等着吧!我见有人是单坐,就跑上去陪笑着叫别人凑桌子。
我还献媚地拿着纸巾来回擦拭几遍,霸王瞥了我一眼就挥开我的手,他指着我的额头说,你笑得都让我腻味。我握紧手里的纸巾,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往他的脸砸过去。霸王看出我的意图,不屑地冷哼着,告诉我牛肉粉好了,命令我去端牛肉粉。
刚开始我有些担心霸王不喜欢呢!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看,见他吃了一口面,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吃自己的粉。
我们都沉默着不说话,就光顾着吃面。陆以舒的电话打来,她问我有没有时间,约我一起逛街。昨天我才陪着她走了一个下午,腿还酸着呢!我委婉地拒绝了。陆以舒说自己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听到她凄凉的语气,我心里就不舒服。
霸王抬头看了我一眼,他问世修的那个女人找你逛街啊!我点头,有些不理解霸王怎么也关心女人的事情。他语气轻视地说那个女人倒是厉害啊!一个星期就花了世修五十万。当初世修就当她是不染世俗的仙女,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女人都是一个货色。
虽然我对陆以舒乱花钱的行为不赞同,但听着他轻视的语气,我很不悦。
我为陆以舒辩解,说她可能心里憋着事。霸王扬眉冷笑着对我说,还能有什么事,不就为了世修在外面找上一个大学生闹情绪。
霸王的说出的话,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我张大眼睛不相信地问,世修在外面找了另一个女人。霸王见怪不怪地告诉我是。我情绪太激动,脱口而出问世修不是爱陆以舒吗?他要结婚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再找上另一个女人。
霸王拿着纸巾擦了一下嘴角,靠在桌椅背,懒散地坐着。他讽刺地笑着说爱?什么是爱?你们以为世修多专情啊!他是不随便玩女人,人家玩爱情。你认为世修那种人会爱上陆以舒?别来说笑了,他找上陆以舒因为她长得像那个女人,现在他的包起来的女人可比陆以舒像多了。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他对陆以舒好的原因就是她长得像某个女人。我几乎拍着桌子站起来大声怒吼,他知不知道陆以舒和其她女孩不一样,她是真的爱上世修,她是那种把爱看做高于天的女孩。他为什么要去招惹陆以舒?
霸王双手环在胸膛,他睨视着我,脸色不悦地问陆小温,你想干什么。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对霸王拍桌子怒吼。我老老实实得坐下,我算是明白陆以舒为何变成那样。
我觉得悲哀,为陆以舒觉得不值,她全心全意去爱世修,原来别人只是把她当作替代品,遇上更相似的女人,她就当作垃圾,被扔在一边。
霸王命令我吃面,他说陆小温,你他妈就喜欢多管闲事。我低着头,鼻尖酸了,握住筷子就往嘴巴里塞面条,至于什么味道都不记得了。
我刚夹住一块牛肉,突然冒出一双筷子飞快地夹住,牛肉块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抬头看到牛肉块进了某人的嘴巴里,一会,筷子伸到我的碗里夹住最大块的牛肉。
我碗里的牛肉都被霸王抢光了,若是平时,我可能会在肚子里诋毁一番,可是此时我脑子里装地只有世修在外面包了另一个女人的事情,我打电话给陆以舒,拐着弯想要套她的话,当我明白她不知道世修把自己当作替身的事,我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清楚陆以舒的性子,她本来就是高傲的,世修在外面包养女人,她打掉自己的门牙都往肚子里咽下,因为她觉得世修的心里至少是有自己的,可要是得知自己自始至终都替身,她绝对受不了。别瞧着陆以舒的性子柔软,但骨子里烈的很,换一句话就是不叫的狗,发起疯来更加可怕。
我从阳台走回来,霸王的目光由屏幕转移到我身上,他说陆小温,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就是闲的。
霸王当然不会懂得我的感情,陆以舒和陈桑算是这个世界我所有的牵绊,她们不似亲人在,但比亲人要重,其实有没有血源都是一回事。
我认真地望着霸王,我对他说陆以舒不是你想的那样,要不是因为她的弟弟,她绝对不会去夜总会工作,不可能当坐台小姐。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只不过是命不好而已。
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为了亲人走进圈子,而我是怕苦,怕再过那种苦日子,睡觉都没有地方,吃了上餐都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吃下餐,所以我会到n市,第一件事就是买房,有了房,我才觉得自己至少有个安身的地方。
霸王呶呶嘴巴,耸耸肩,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无奈的时候,可选择走了捷径,就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也不要以此为理由要求别人可怜你,错了就是错了。
我肯定霸王绝对没有走投无路,所以他才那么理直气壮地把话说得大义凛然,我抬起下巴直视着霸王的眼睛,我说你没有亲生经历过,你就永远不会明白。陆以舒的弟弟还不到十八岁,你让她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躺在床上等死吗?
我的语气提高,霸王有些不悦,他皱着眉眼睛半眯着,盯着我,他说必要情况,人就要做出割舍。她弟弟的病肯定会死,她为了所谓的亲情,就跑去当小姐,后来她弟弟同样是死了。他弟弟死不瞑目,她妈辛辛苦苦送她上大学,得到的结果是自己的女儿去当小姐。别说什么伟大,其实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让自己没有愧疚继续生活。如果本身没有能力,就得铺好后路,现在是她们家鸡犬不宁吧!
霸王的话是毒辣,刻薄,这次他说得话确实是有理由,但我不能接受他的观点,我可能有些恼怒,再次重复同样的话你没有身处在那样的处境,你不会懂的。
霸王望着我,他说我怎么不会懂,我和战友在金三角执行任务,毒贩打了战友三枪,有一枪已深入他的心脏,他掩护我撤退,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炸得尸体不全,他临死嘴巴就说了两个字快走。我和他读军校就是上下铺,七年的战友情。陆以舒的弟弟知道自己的医药费是姐姐卖身钱,他连死都不能安心。
我没有想到霸王会说出那些话,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话可说。霸王不再鸟我,重新看他的脱口秀。我转身要走人,霸王从后面冒了一声,你的朋友要是一个聪明人,就学会看开一点,男人最看不起女人要死要活。
我双手握拳,朝着楼上走去。我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洗澡,不知怎么了,我就想哭,说来也是奇怪,我当坐台小姐三年,亲人不要我了,自己都极少哭,但遇上霸王,我就哭了很多次,那种故作矫情的样子,我自己都看不起。
不去否认要不是认识霸王,自己还会当小姐,继续陪笑陪喝酒。虽然他人不咋样的,但他唤醒我羞耻心。我以为自己已经不懂得什么是羞耻,他一次又一次让我觉得自己恶心,无比的厌恶自己。
我沉迷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霸王狠狠的朝着浴室门就是一脚,我吓得忍不住尖叫。他吓人的本事确实是厉害,我都怀疑迟早自己都会得心脏病。
他不会也想来洗吧!我向浴缸走去。他是大少爷习惯在浴缸里洗澡,而我站在花洒冲凉。南方和北方在生活习俗上确实有差别,他总是叫人擦背,你说天天洗澡,有那么多灰吗?还有他洗澡不到一个小时就不出来。
他喊住了我,告诉我不用了,花洒就行了。他是觉得可以,但我实在不想和他挤在一个花洒,这种事情最好都会演变成另一件事。我笑着对他说躺在浴缸洗比较舒服。
他横了我一眼,表情不悦,他凶巴巴地骂我,老子说在那里洗澡,就在那里洗澡,你再婆婆妈妈啊!老子抽你啊!
他奶奶的,这混蛋动不动就威胁人。我走过去扒他的衣服,转身看到他背后的伤疤,我想起刚才的那些话,感叹着原来霸王也是有人性的。当然了,我不指望他的人性在我身上发挥,就指望着他别那么畜生就行了。
霸王的个子大,北方男人的骨架,可能是军人的原因吧!六块腹肌特别明显,说来也是奇怪,我都分辨不清霸王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就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却当了七年兵,还跑去金三角那些地方执行任务。夜总会也会来几个家里有些权势的二世祖,他们给我的印象就是仗着老爸吃喝玩乐就行了。大不了就挂着做生意的名义,玩玩。
霸王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问我在想什么,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动作,觉得女人就是低等的动物,自己有种驾驭感啊!我摇头说没有什么。
花洒就那点,霸王人又长得壮,他一站进去,我连水都碰不到,只能看在旁边看着。霸王不满了,他抿着下巴就骂,你站那么远干嘛!我只能挨过去,霸王伸手用力地拉着我。他就跟一头牛那么壮,力度又很大,我额头就撞到他硬邦邦的下巴,发出嘭的声响。
霸王疼得发出呲的声音,他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就怒吼,他奶奶的,陆小温,老子有时候真的就像掐死你了事,老子的牙都快要掉了。
我站在一边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就是你用力拉我的,谁让你那么大力气,又不是我想撞上去的。
霸王骂完后,心情还是不痛快,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别人要他一口肉,他就会砍掉人家一只手。果不其然,他猛地低下头用力地磕着我的脑门。真他妈用力,我脑子顿时就七荤八素,晕乎乎的,眼前冒金星。身子都站不住,直往墙壁倒,结果后脑勺磕到墙壁,我疼得要掉眼泪。
这个变态,真不是一般神经。他托着我的下巴笑得春风满面,他问我疼不疼,我觉得他就是说废话。我点头,几乎就要当着他的面哭了,他揽住我的腰笑着说,那得了,洗澡。
他倒是满意了,我脑子还是不太灵光,他就左手拖着我的腰,一起站在花洒下,我和他的身子紧贴着。本以为霸王的性子,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把我吃光抹干净,他的手就是在我的后背摸来摸去,可没有要我。他的动作算是轻柔,不过掌心粗糙,摸着我有些不舒服。
我和霸王的距离非常近,我只有我稍微踮起脚尖,抬高下巴,就能搭在他的肩膀上,有那样的冲动,不过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们毕竟不是恋人。
我伸手按下沐浴露帮他涂上去,可能报复完了,心里舒服了,情绪不错,他也帮我抹沐浴露,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是摸沐浴露,有点像是别人口中的调戏吧!
女人调教多了,慢慢地就会有反应,我被他弄得几乎要脚软,冲完泡沫后,我刚关掉花洒,霸王就揽住我的腰往床上扔。我就说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霸王要是不动我,极有可能他阳萎了。
完事后,霸王埋头就睡了,发出轻浅的呼吸声,我觉得蛮幸运的事情,他不会打呼噜,不然我就要受不少罪了。别人都是男人干完事就想睡觉,可是我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全是霸王说得那些话。
就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他说得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后来索性靠着床垫,傻乎乎的坐着。
我不太放心陆以舒,认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不了解她的性子。一大早就去看了陆以舒,她正坐在面包店的前台托着下巴,眼睛直直地望着屏幕,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事情。我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反应,她的店里有个可爱的女孩暑假工,朝着她大声囔老板娘,有人找你。
女孩的嗓门很大,陆以舒吓得身子猛地一震,可能是吓着了,她阴郁地看了女孩一眼。我抬手拍她的肩膀,陆以舒才回过头看到我,她问我怎么回来。我说昨天有事不能陪她逛街。
她勉强地笑着说没事,你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她那种病怏怏的样子,我看着心里就不太舒服。我试着用愉悦的语气说,这个店的装修真的很漂亮。
她在一旁哀叹着,是吗?可是客人都没有。前不久有个白领来买面包,她以为我是收银员,她对我说店主一点品位都没有,把蛋糕店搞得就似春宫。
其实在这段地段开面包店,怎么可能会有客源,生意差是肯定的。
我连忙打岔开骂,什么东西啊!那个女人不懂得欣赏而已。你别放在心上。陆以舒勉强地笑了笑,她说以前觉得特别温馨,可爱,如今瞧着也认为没有品位,明明是都是快要二十一岁,还喜欢这种十四五岁女孩的东西,分明就是装嫩。
陆以舒的自我贬低,让我非常不喜欢。我拉住陆以舒的手想安慰几句,她抬头看着问小温姐,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现在都说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高个子的女人才是美女。你看看我,我的眼睛不大,鼻子也不挺,个子就一米六,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