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电话那边哭了,她说自己受不了,昨晚他还陪在自己的身边,今天他就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她还告诉明明是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嫉妒,可她控制不住。
我能理解陆以舒,可她的心疼是我不能领受的。我只能劝她想开一些,现在世修和他的未婚妻没有结婚呢!她就那个样子,若是真的结婚,她恐怕更难受。她都决定当世修的情人,就要学会扮演好情人的角色,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去惦记。
我不是一个伦理道德强烈的女人,劝陆以舒离开世修的话,我是说不出来。陆以舒要是不当世修的情妇,她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陆以舒又能再做回正常的大学生?不可能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可又有几个人做到。
我和陆以舒念念叨叨,一说就是两个小时,直到手机都发烫了,我们才挂了电话。
没有多久,我就面临着陆以舒的处境。霸王是一点多才回来,我正在和周公约会,霸王一上来就给我揭被子,硬是把我叫醒。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那张不满的神情,他拉着我胳膊就强行把我脱下床,让我伺候他。
我从他身上嗅到酒味外,属于女人的幽香,香水味非常独特,我知道另一个女人身上有这种味道,那就是绯色。看来他是刚从绯色那边回来。
我想自己若是陆以舒是不是就要浩然大哭,但我不是陆以舒,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期盼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爱吗?我自己都不懂得爱,霸王恐怕比我惨多了。
他今晚可能是喝多了,居然主动问我今晚干什么,除了看电视,吃饭,我能干什么。他指着抽屉的钱问我怎么不拿去花,大爷啊!我也得可以去花钱的地方才行是不是?我每次出门不是被人紧紧地看牢。就算我想去逛街,也没有心情了。
今晚他的话变得特别多,他坐在床边和我聊天,他问我知不知道世修问什么赶着跑回京都。他们这些人的圈子那么深,他们要做什么。
我发现他就是喜欢问一些废话,我压根无法答上的问题,直到我摇头了,他才对我说,世修和孙家的事可能吹了。近几年孙家的权势变得越来越大,世修家已经比不上,要不是孙家的宝贝孙女非要嫁给世修,加上两家人是世娇,不然两家的联姻早就吹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我,他拍着我的脸颊接着说,你叫那个女孩安分一点,孙家的宝贝孙女刁得很,要是真的发生事情,世修根本就保不了。
霸王的话让我有些愣愣的,他竟然会提醒我们,我是不信他平白无故对我说这些话,我望着他脱口而出,你是不想两家的联姻出问题吧!
霸王转头正眼盯着我瞧,那种锐利的目光让我觉得难受,他俯身拍着我的脸颊告诉我,他确实不希望,可凭我们的分量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仍是会波动不是吗?我就不信任何痴恋的女人将会容忍自己的男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所以霸王才要我把话带给陆以舒。
我对于霸王有了很多的定义,再也不觉得他是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说不出他是藏得深,还是根本不伪装自己,只是人们被他张扬的外表迷惑。相处久了,你慢慢地发现他精明,睿智,甚至有些犀利得可怕。
霸王夸我不似他想的那么傻逼,没用。他就连夸人都是骂人的腔调,奶奶的,我宁愿他不夸我。
他的手突然用力地捏着我的脸颊,语气不善,他说陆小温,你她妈就只会表面装成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肚子里尽是骂我的话,你要装就不能装得像一点,别他妈给人看一眼就看穿?
他的话一出,我吓得不敢动,他撩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咒骂着真他妈没劲。过一会,他翻身踢着我的脚让我滚下去。
我灰溜溜地爬起来,他特别大爷地拎起我的枕头,埋头在枕头下面,霸占我刚才的地板。
我彻底无语了,一直以来都是在这个屋子休息,他把我赶下来,让我去那里睡?别看小白楼挺大的,可有床的地方就只有两间房,其他都是摆设,另一间是中年妇女,我总不能凑上去叫中年妇女和我一起睡吧!
他爷爷的,我这个情妇当得太没出息了吧!人家捞车赚房,我是白嫖就算了,连一张睡觉的床都没有,太悲催了吧!
我知道他不愿意见着自己,只能乖乖地走出卧室,往楼下走。幸好沙发上有一张毯子,今晚不至于冷死。我把毯子把自己围得紧紧的,但是冷啊!夜里醒来好几遍。
第二天,不出意料我感冒了,然后是发低烧。按照浪漫的电视剧剧情,即使男主是冷冰山都会露出难得温柔的一面,可我他妈就是一个炮灰,怎么可能会有霸王温柔得喂我吃药,熬粥的情景。
他看着我边吃饭,边咳嗽,又流鼻涕,他皱着眉极其不情愿面对我,我打了一个喷嚏,水都飞到红烧牛肉上,他忍无可忍指着沙发朝着我怒吼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我点着应着好,特别可怜地端着自己的饭碗往沙发移动,在我临走前,我又打了一个喷嚏,不少鼻涕水飞到他的脸上,他猛地砸下饭碗,抽出纸巾就擦脸,怒得从座椅上猛地站起来,张大眼睛瞪着我,恨不得下一刻要掐死我。
他用力地拍着桌子,他向我吼,你给我滚,立刻就滚蛋。说完,他就脚步飞快往洗手间走去。
我看着自己手里的饭碗,也偷偷地放下,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咽下去。
霸王接到一个电话就出门了,临走时,他特意扫了一眼缩在沙发的我,他让中年妇女每天早上带我去跑步,他早就看不惯我的体质,我可不会自恋地以为他是为了我的体质,不外乎就是他不满我在床上的表现而已。
2010年4月14日上午7时49分,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县发生两次地震,报道讲最高震级7.1。当时,我还躺在被窝里睡懒觉,昨晚看了某国的电视剧直到三点钟,内容不外乎就是高富帅爱上善良的平家女。
陈桑的一个电话打来把我从梦中醒来,她告诉我又发生地震了。我脑子不太清醒,以为深圳发生地震,我吓得猛地从被窝里跳出来,拿着电话慌张地问她,什么地震,深圳要发生地震?
陈桑说玉树那边发生地震了,那时我根本就不清楚玉树是那里,那个省份,陈桑告诉我玉树在青海省。她是今天早上看到手机的新闻信息,才知道的。
我缓过气,长呼出一口气,庆幸地震不是在深圳发生。我对于地震是非常畏惧的,陈桑也是格外敏感。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我和陈桑就在四川。当时陈桑的外公去世了,陈桑跟着她妈一起回去给老人家奔丧,那时我刚被**,精神很糟糕,整天都是要死要活。陈桑就把我带出去散心。
我觉得只有陈桑这个变态,才会把精神受伤的人带去奔丧的地方散心,其实我是知道她对于我不放心,才把我带在自己的身边。
汶川地震发生时,我们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地面的波动,房子都摇动了。不久有人告诉我们发生地震,刚开始大家都不怎么在意,我对于地震的认识,只有书本上的笼统的知识,根本就不懂得所谓的恐惧和害怕。直到听到消息说那边死了好多人,又从电视看到新闻的报道,我们才意识到什么是地震,多么严重。
我们所处的地方离汶川不算很远,政府鼓励当地人民去事发地救援。我和陈桑都不是那种热心乐于助人的性子,可在那种气氛下,我们都去了,不得不承认,我们国家的人在巨大的灾难面前,确实有众志成城的本领。
我在汶川见识到什么是人间地狱,到处一片废墟,在坍塌的建筑下,你随便一翻就是一具尸体。你见过拼劲一切都要活下的人他们,不惜断腿断手,你就会明白人活着是多么的幸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向来淡漠的陈桑看着摆放着一排排的尸体,她都红了眼睛,足以说明画面多么震撼人。
我怕死的,想要活下来的原因,大部分是来自于地震后的感触。
我问陈桑地震的事,她说自己也不太了解,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有更加详细的新闻。我起身打开电视,新闻上的报道只有简单的描述,看来真的要过一阵子才能了解情况。
说来也是讽刺对不对?我们这些小姐也会关系这些国家大事,但亲眼见证过那残酷的画面,人多少都有触动,毕竟我们的血液又不是冷的,还是有感情。
那时,大家讨论的事情就是地震,电视放的新闻是地震,广播也是地震,有些所谓的专家在网上发表权威言论,预测将来发生地震的地带,搞得人心惶惶的。
地震发生的一个星期后,霸王回来了,当时我正在看新闻联播,上面报道着最新发现的死亡数量,受伤的人数。我抬头看到从大门进来的霸王,他的样子可以说得上是狼狈,下巴冒着胡渣,衣服皱巴巴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回来。
霸王经过大厅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他不屑地讽刺一句就连数据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不假的?
我唰地抬头看着他,他那句话代表的含义,我不是傻子,自然能领悟。他没有理会我,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新闻放到捐款的名人,霸王轻嗤一声,皱了一下眉毛,转换了频道。
他可能不想看到地震的报道,可所有的电视台都是播放新闻。霸王觉得没有意思了,就放下遥控器,关掉电视。他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假寐着。他的样子瞧着就特别疲惫。弄不明白他去干了什么。他进来时,皮鞋都不脱,本来黑亮亮的皮鞋都蒙上一层灰。
他总不会是从玉树那边跑回来吧!我看不出霸王是如此热心的人,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冷漠高傲的家伙。
我坐在旁边不知自己该干什么,片刻后,他冷不丁地冒出声叫我去放洗澡水,他的声音不是平日的趾高气扬。我觉得霸王怪怪的,丝毫都找不出平时嚣张高傲的样子,身上有种沉重的负重感,一本正经。要不是长着同一张脸,我都觉得不是霸王。
我不想猜测太多,毕竟我和霸王之间的关系,实在不适合过于深入了解。我收回自己好奇的心思,乖乖地上楼。
没有多久,霸王就进了浴室。脱掉衣服,他就躺在浴缸里,闭上眼睛不说话。我不曾见到表情如此严肃的霸王,他皱着的眉毛从进门就没有松开过,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深沉得很,搞得就像是为国家大事忧愁。
相处了好几个月,虽然我说不上多么了解霸王,但怎么都有些了解吧!恐怕遇上特别棘手的事,他才会露出这样神情,我知趣地不说话,在一旁安静地伺候。
他似乎想起什么突然站起来,我拿着毛巾要帮他擦身子,他推开我的手说不用,他走出浴室拿起手机就打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朝着电话里怒吼说他们吞下去那么多钱,现在灾难面前他们就给老子当缩头乌龟,那怕他们真的是乌龟,你都把他们的壳都给撬开,让他们吐出钱。
他接着说,别她妈的告诉我那群王八暂时不能动,既然连救命的钱都贪,救命的食物都敢得动手脚,她妈的,你觉得这些人有什么用?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劝他,但他显然是非常愤怒,他说你让我冷静下来,你去看一看埋在废墟的人,你就明白彻底是圈子里的人没救了。他气得把电话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啪一声。
我吓得跳起来,站在浴室的门边不敢得发声,不敢得说话。我好像听到不该知道的事情,我觉得有一把刀子悬在脖子,随时都会要自己的性命。
霸王长长地叹息一声,抬手捉住自己的头发,刚才他头发都不擦就跑出来了,水珠正沿着发丝往下掉呢!
按照我的性子应该悄悄地溜走,我弄不明白自己那里来的勇气,居然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霸王。
他抬起头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我告诉他头发不干,容易感冒。他接过毛巾盖在自己的头上胡乱地擦着,我觉得自己站在旁边有些多余,我问他要不要叫中年妇女准备中午饭,自己真的不适合呆在他身边。
十点钟就吃中午饭确实早一些,但我瞧得出他一脸疲惫,自己能做仅能如此。霸王摇头,他告诉我自己在飞机上吃过了。他继续擦着自头发,而我仍是站在他的旁边。我们不说话,不交流,尴尬是有的,毕竟我们不算是很熟悉的两个人。可霸王不发话,我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的头发极短,不用擦拭多久,头发就七八成干了。他掀起被子就躺进被子里,我把他随意扔着的毛巾挂好,本来是想下楼。他冷不丁地喊住我,他说你也过来睡一睡吧!
我九点钟爬起来的,根本就不困。我犹豫一下,还是放下门把,转过身走到床边也躺进被窝里。我和他各自占着一处,中间的间隙完全可以在躺下一个人。他没有伸手把我拉入他的怀里,他吩咐我两个小时候后叫他起来,然后就命令我睡觉,就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了。一看就知道他挺长时间没有休息,他几乎就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叫我上床,他不是看我不顺眼吗?事实上,我看得出霸王也是向来都是自己睡的,不然睡姿就不会那么难看了,有谁受得和他同床,稍微不高兴就把人踢下床。
因为担心吵醒霸王,我一动不动,身子僵硬着躺着。脑袋微微地转动,我看到霸王的脸孔,果不其然,他的眼窝泛着青色的黑眼圈。我觉得他安静的样子,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