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班子调整,各项工作有个重新布置的问题,眼下就有些清闲。下午她正在网上浏览,苏芳来找她,说蒋昆主任对那个材料很感兴趣,准备让她写个通讯,她没写过,让林小麦帮忙。林小麦忍不住说:“苏芳,你走吧,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吧,这条路太难走了!”
苏芳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比以前呆着强。”
林小麦说:“看吧,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苏芳说:“我不后悔。”说完,苏芳忽然自己低下头笑了,那是一种特别的笑,切切的,有些内在。然后苏芳看见林小麦在看她,脸竟然红了。
林小麦说:“你要小心,别上当。他们这些人不会让一个女人影响自己的前途。”
苏芳心无遮拦地说:“他对我挺好的。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从院里正抬头往我办公室看,你说这人,看见我以后,走了好几个正步,笑得我上不来气。”
林小麦说:“一个正步就让你笑成这样,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动作;再说,你有把握他不给别的女人走正步吗?”
苏芳说:“他都和我说了,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女孩喜欢他,可他觉得人家条件太好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后来在体育局的时候,有个花样的女孩非得和他发生关系,可他不愿意害人家,所以,什么也没发生……”
林小麦打断苏芳的话说:“可是看见你以后,就把握不住自己了。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苏芳惊奇地说:“你怎么知道?”
林小麦气呼呼地说:“这种小儿科的话也就你相信。要不咱打个赌,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听他怎么说。”
苏芳有些疑惑,说:“他要敢骗我,我就告他。”
林小麦忽然很生气,说:“你怎么净说没出息的话,你多大年龄了,人家怎么骗你了?是你自己自投罗网。”
苏芳还是不信,反反复复地说:“不可能,他那么忙,还总抽出时间哄我,他图什么呀。”
林小麦实在忍不住了,就按下电话免提键,对苏芳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不能出声。”说完就给蒋昆打了一个电话,占线;过了一会儿,又接着打,通了。林小麦故作不高兴的口气,说:“蒋主任,怎么电话总占线,是不是爱上哪个女孩子了?”
蒋主任一听是林小麦,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说:“是你呀,想我了?刚才有个乡镇长,汇报一些事情。我还爱别的女人,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一辈子就爱过你,后来你不要,咱就爱自己媳妇了。”
林小麦眼睛看着苏芳,拖着长腔说:“不对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爱上别的女人了。”
蒋昆急忙说:“天地良心,我现在要是爱别的女人我是乌龟王八蛋。”
林小麦看着苏芳变得苍白的脸,继续说:“没事,你愿意爱别人就爱吧,爱是无罪的。挺好吧,没事,随便问问。再见。”
放了电话,林小麦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苏芳,说:“你看,人家连乌龟王八蛋都能当,走个正步算什么?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回知道我说的没错吧。别相信他们。”
苏芳脸色煞白,泪水流过那张漂亮的脸。林小麦给她拿了毛巾,说:“算了,认个倒霉吧。以后离他远点。对了,咱可说好了,你可别把我卖了。”
苏芳抬起头说:“你怎么这么说,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林小麦说:“我就是说说,好了,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不是要材料吗?我帮你一块儿写。”
苏芳抽泣着说:“我不写了,有什么用?我去告他。”
林小麦忽然有些不耐烦,就说:“你瞧你自己这样子,好像个怨妇似的,至于吗?你还是知识女性呢,这样子连个家庭妇女都不如。怎么,离不开人家?没有他的虚情假意你活不了,是吧?你工作是给他干的?工资是他给的?你怎么不开窍呢?起来,干活。”
苏芳让林小麦一顿数落,有些不好意思,也是,何必呢。两个人就一起商量材料,林小麦认为蒋昆好大喜功,别看他没说,肯定也有野心,想在宣传上露一把,就以“大力实施环境立县工程,全面优化开放环境”为题,写了一篇稿子。写完了,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苏芳很过意不去,请林小麦吃了顿水饺,就都回去休息了。林小麦看见苏芳好像已经忘了和蒋昆的不愉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看起来一切很正常。可是,过了两天,林小麦看见那篇文章在《瀛州日报》以《瀛县大力实施环境立县工程》为题发表了,忽然有些不快。但是,也没有在意,这些年,林小麦写了太多不署自己名字的文章,不在乎多这一篇。
转天,《瀛州日报》又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叫《要树立正确的用人观》。林小麦脑子一热:该来的终于来了。只要有点政治敏感性的人都知道,这是大面积干部调整开始的信号。
她已经顾不了很多了,急忙找邢主任,秘书说,他正休息。
林小麦就坐下来,想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