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颜值姐妹(11)

 
高颜值姐妹(11)
2016-06-16 17:56:57 /故事大全

那天,她拉我去江北。我打听到江北有个大先生,治中风有一套,针灸加烧符咒。金玉对民间功夫总是半信半疑,在我举例说明似的介绍过大先生后,她勉强答应去见识一下。路上,她放了许多英文歌曲,还不住地给我解说,这是卡朋特,这是莱昂里奇。其实,除了《雪绒花》我一首都听不懂。金玉车上没有中文歌,她便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到生活音乐台,这是面向本地区的调频广播,以互动式情感交流节目和音乐歌曲为主。节目收听率颇高,一时超过了本地新闻和天气预报。一些人情感和心理出了毛病,又不便和父母说,不便和朋友说,不便和组织说,在心里憋着肯定不是最佳选择,就打电话给节目组,跟主持人说。反正不是面对面,又是化名,所以参与的人特多。现代人,谁没个委屈郁闷烦躁低沉焦虑痛苦空虚无聊恐惧忧伤的时候?

主持人用极富亲和力的男中音说,各位听友大家好,现在是北京时间16点38分,下面我们继续接听下一位朋友的电话,大家一起帮他面临的困难出出主意。好,这位听友,你好,听到了吗?

收音机里传来一句怯懦的声音,主持人好。

听着那么耳熟。

主持人说,是位女士。这位女士,请大点声。

那位女士说,喂,喂,是我吗?

我和金玉都有些紧张。主持人说,是你,你不要开着收音机,直接对着话筒说,请问怎么称呼?

那位女士说,那什么,就叫我小溪吧。

我和金玉对视一眼,心怦怦跳起来。我们不会听不出自己姐姐的声音。再者,小溪是大姐金秀喜欢的名字。我们姐仨曾在一起唠过,如果有机会改身份证和户口簿,给自己取啥名。金玉说喜欢安娜,金秀说她喜欢小溪。没想到这个名字她终于用上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向社会公布。金玉把收音机音量调大了些,要认真听听小溪女士的情感故事。小溪说,这么多年她一直惶惶恐恐,害怕失去她丈夫。她丈夫总是三心二意地对她,对这个家,人虽然经常回家,可心却被别的女人拴着。从结婚到有了孩子一直是这样,人在魂不在的。开始是和一个非常有品位的女人,那个女人的知识和气质,使小溪连当面对质的勇气都攒不起来,眼巴巴看着他们半公开地卿卿我我。后来,他们终于分开。

大姐金秀说的女人是邢小时,一听就知道是她。邢小时与建设和平结束是在王老师那个项目画上句号的时候。业务上不再合作,建设也就失去魅力,他的能量,无论腹中的还是脑中的,都被她吸走不少。本来就是两个沟里的水,偶然交汇,迟早要分开,各走各的渠。分手时邢小时语重心长地说,回去好好善待金秀,她是难得的好女人。

小溪说,和这个女人分开两年,丈夫又有了新人,是孩子的老师。她不明白,以前那个女人集修养风韵于一身,让她丈夫无法抵抗;而孩子老师却再普通不过,只有初中文化,还是乡下女人,除了年龄,没什么优势可言,怎么就又混到一块儿?她问主持人,你说处于我这种情况,应该咋办?

金玉问我,你见过余发他老师吗?按大姐所说,我应该见过,头发像蛋卷冰激凌似的盘得老高,骨架挺大,再普通不过的人,和建设比较般配。我说,前面红灯,你慢点,见过,一个见钱眼开的乡下丫头。

主持人说,小溪女士,你丈夫这么坚持在外走私感情,你没找找自身的原因吗?小溪说,找了,整天琢磨自己错在哪儿,差在哪儿,可该做的我都做了。主持人说,现在咱们听听其他听友的意见,欢迎各位听友踊跃参与,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

一个中年男人第一个把电话打进直播间。他问,小溪女士,你丈夫这样不负责任,三番五次地出轨,你为什么还和他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不离婚?要想彻底解脱,就狠狠心,离了吧。小溪说,可我不想离开他,舍不得他,从心里舍不得他。中年男人说,你认为这么将就下去有意义吗,不觉得生活太沉重吗?金秀说,我不可能离开他,绝对不可能。你说,他大约啥时能回心转意和我实实在在地过日子?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要是能说准这个,我就拿个板凳到庙门口摆摊去了。

金玉把手机掏出来扔给我说,拨节目组电话。

热线电话好几部,很容易打进去。导播说,欢迎参与情感话题,请问,你要为小溪女士提供怎样的支持?金玉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说,以我的亲身经历,告诉小溪,女人一定要自强自立。导播说,好,你的观点很健康很主流。并嘱咐一定注意说话内容,不要犯规。便把电话转到直播间。主持人说,这位听友,你有什么要对小溪女士说?金玉把嗓子憋得很细,就是大姐当面听也未必相信是妹妹的声音。金玉说,小溪姐,你的经历我很同情,你不用苦闷,你要是不想离婚又想解脱,我有一个方法,保准管用,既然腾笼换鸟你不肯,开放搞活总可以吧?你丈夫可以在外胡扯乱拉,你为什么不可以呢?你也可以找情人,只要你相貌不丑,这事不难,天下男人多的是,不都像你丈夫那样不是东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勇敢地走出去,走出去海阔天空……

导播啪啦把电话切断,埋怨这个听友不讲信用,宣传资产阶级颓废思想。主持人说,由于线路原因,这位听友的电话临时中断。

金玉把手机摔到座位上,打方向盘往回转。说,先上大姐家,金秀魔魔怔怔的好像到了更年期,必须去辅导辅导她。

大姐打开门时,门里门外都有些吃惊。金秀脸色很难看,说不上萎靡还是虚弱,含胸垂肩,弱柳扶风的样子。金玉问,咋没上班?大姐说她身子不舒服,在家休一个多月了。她看到我们,很是开心,到了屋里还是禁不住地问,不是星期天的你俩咋来了?金玉说,没打算来,只想约你出去吃顿饭,打你手机总是关机,你手机怎么不开?金秀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不自然地说,别人送一张新卡,刚刚试了一下,我马上换回来。看来她没发现破绽,不知道刚才通过电波为她支招、让她开放搞活的人是金玉。

客厅本来不宽敞,又放了一张儿童床,四周是夸张的卡通塑胶玩具,使房间显得更狭窄。金玉借口不要弄乱余发的宝贝,要到大姐的卧室去聊。我当然明白金玉的用心,进到大姐的卧室第一眼就往床上瞧。还好,双人床上枕头被褥仍然成双。可是床头柜上的东西让人看了心里好不酸楚。那上面放满了各种药,瓶瓶罐罐,远超过了化妆品。我能想象到金秀大把吃药的情景。

金玉说,余发快放学了,你在家休息怎么不去接孩子?大姐说建设不让她去,说他有车顺道去接。说着眼睛红了,守着弟妹不好意思把眼泪掉下来,强忍着。如果我们没听刚才的节目,完全可能以为她是被建设的关心感动的。

正说着,建设和余发推门进来。余发看到我们不冷不热,好像我们是马路上的叔叔阿姨。建设倒是一脸和善,说,哪阵风把金经理吹来了。金玉说,来请你和余发吃晚饭。没等建设客气,余发抢着说,我们吃过了,爸爸、我还有老师一起吃的。金秀担心金玉爆发,就装作无所谓地说,是嘛,吃的啥呀?余发说,肯德基。建设对余发说,去看电视,让二姨和妈妈说话。余发不干,从床底抽出一把塑料枪,对着二姨说,不许动,举起手来!金玉正一肚子气,说,去去,大人说话呢,一边玩去。余发愣了一下,随即一咧嘴哇地哭起来,像挨了谁打一样。大姐说,你这么大个人咋跟孩子一般见识?又搂过余发说,不哭不哭,二姨逗你玩呢。

我也怕二姐金玉不分场合发正义的邪火,就拉过余发说,来,舅舅跟你玩。余发便冲过来用枪指着我,举起手来!我就把手高高举过头顶,说,我投降,我投降。余发说,转过身去,靠墙站着,手抱着头。我就双手抱头转身面壁。余发用枪点着我的屁股,“啪啪啪”地开火。趁着热乎劲我把他领到外间。我边和他围着桌子对射,边问他,余发,老师对你好吗?余发说,好。我说,咋个好?余发说,啪啪,天天表扬我。我说,还有呢?余发说,小朋友谁带的好东西我都可以吃,啪啪。他每点射一次,我都要“啊”地一声歪身假装栽倒,以尽量形象的动作证实他的枪法和战斗力。我说,还有呢?余发说,每天都陪我吃肯德基。我说,还有呢?余发说,还让我管她叫妈妈。我原地站住说,还有呢?余发说,啪啪。我说,还有呢?余发说,啪啪啪啪啪。我双手叉腰,瞪着余发就像瞪着其爹建设,大义凛然,岿然不动。余发不知发生了什么,舅舅怎么忽然刀枪不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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