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秀从睡房里跑出来,来到门边,通过猫眼看过去。她看见一个神色谦和的男人站在门外。这样的场面朱文秀见得多了,每到夜晚,主人家就有很多客人登门,他们总是提着大包小包登门拜访,来人一律神色谦卑,点头哈腰的。
朱文秀以为又是一个夜访者,没有多想什么,开了门,让男人进屋了。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进屋后,上上下下打量了朱文秀一会儿,问:“您是——子君吗?”
朱文秀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明白,男人以为自己是王子君了。这时,她慌张起来,刚才只顾沉醉于漂亮的衣服当中,以为自己丑小鸭变天鹅,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穿着王子君的衣服,就开门放人进来。要是这个人是王叔丛婶的好朋友,改天和他们聊天说小保姆穿王子君的衣服,那王叔丛婶还不气死?得了,一不做,二不休,不说自己是王子君,也不说不是,走一步是一步吧。反正这个人看起来不认识王子君。
朱文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问:“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男人说:“哈哈,小公主,好多年不见你回国,长得这么漂亮了。你叫我邱叔吧。我找你爸爸,王市长他在家吗?我打他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呢?”
朱文秀刚想说王叔丛婶去深圳了,忽然想起他们的交代和自己的保证,便说:“我爸我妈出门散步去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别等他了,你留个电话,等爸爸回来时,我转告他,叫他打电话给你。”
邱叔想了想,掏出一个信封,说:“子君不愧是在美国读书的人,事情安排得妥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你爸爸,哦,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你。”
朱文秀赶紧说好,拿过一支笔递给邱叔,邱叔点头哈腰地双手接过笔,在信封上写下手机号码,倒退着身子、点头哈腰地离开了王家。
邱叔走后,朱文秀打开信封,看见里面躺着一张银行卡。朱文秀没兴趣,把银行卡装进信封里,又回到睡房里,站在穿衣镜前,扭着腰肢臭美着。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朱文秀本想赶紧换了衣服,但又改了主意。她感觉做王子君超爽的,有种钦差大臣的威风。可不是,邱叔看起来气宇轩昂的,像个大干部,可对待自己,还不是点头哈腰的?如果邱叔知道自己是保姆,还会点头哈腰吗?肯定不会!
朱文秀走到客厅门前,打开门,看到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男子进门后,看了朱文秀几眼,谦卑地说:“是子君吧?”
来人又把朱文秀当成王子君了。朱文秀还是不否认,问他有什么事情。
中年男子说:“王市长的手机打不通,只好冒昧登门打搅了,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听说你爸爸喜欢齐白石的字画,我买了一幅过来,给王市长累了的时候消遣消遣。”说着,展开字画。
朱文秀看到画面上有一只大虾,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哪像什么虾呢?这些人真是想不透啊!
男人将画卷好,赔着笑脸说:“子君,我姓乌,乌有之乡的乌。”朱文秀说:“是乌龟的乌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子君在美国学得好幽默啊!”说完,又问朱文秀要了纸笔,写了手机号码,点头哈腰倒退着走出去了。
朱文秀又回到穿衣镜前,刚臭美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
朱文秀早习惯了王家晚上宾客如云的场面,不恼不烦地开了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子。小平头目光如炬地看着朱文秀,朱文秀被看得直发毛,心想不是被认出真面目来了吧?就主动说:“叔叔,你有什么事吗?”
小平头说:“你是?”
朱文秀这下确定小平头没有认出自己,就又恢复了钦差大臣的气派,理直气壮地说:“我爸妈都出去散步了,要不你留个电话吧,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
小平头说:“哦!你是王市长的女儿啊!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我等一会儿吧。”说着,进了屋。
小平头前后左右看了看,又问:“那你知道王市长去哪里吗?我怎么可以联系上他?”
朱文秀白了他一眼,不快地说:“那我可不知道。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话吗?有事留个电话号码,我爸会联系你的。”
小平头想了想,说:“不必了,也没什么急事,我就是想找王市长谈一下工作。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告辞了!”
小平头说完,不紧不慢地走了。
小平头走后,王家总算消停了,朱文秀准备到王子君的床上享受享受。可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烦人!有完没完啊!”朱文秀小声骂着。
朱文秀不知道,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