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少许的沉默。
孙子多见缝插针地抄起酒瓶子给各位倒满,说:“大家端起来,来,为我们的缘分干一个。”
孙子多、菜包子、田芳分别都干了,唯独稳定哥只抿了一小口儿,推说头有点疼就撂下了。
菜包子觉得稳定哥不是这路人,退学那天晚上,他们插科打诨一直捉弄了半宿,挺平民化的,这咋当上个官就这屌样?就嘟囔着:“咋的,当上个官,身体就金贵了?”
稳定哥摆摆手说:“不是,真的有点头疼。你们喝,我趴这儿眯一会儿。”
孙子多说:“别的沈局,不喝不喝吧,吃点东西。”
田芳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样吧,你们喝,我送他回去。”田芳起身喊来服务员,交代说:“我送沈局回家,他们要什么就上什么,我明天过来结账。”服务员甜腻腻地说:“好嘞。田主任慢走。”
孙子多望着稳定哥和田芳离去的背影,心里骂道:多大个鸡巴事,还装头疼,至于吗?
孙子多猜对了,稳定哥根本就没头疼,这是稳定哥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说头疼,就意味着这顿酒宴行将结束。作为办公室主任的田芳,当然心领神会。这是一种默契。
菜包子对于稳定哥和田芳的突然离去,觉得很没面子,说:“别管他。咱俩喝!”
孙子多立起身说:“你的心可真大,还喝个屁。走吧!”
菜包子瞅瞅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心里疼了一下,遂喊来服务员:“打包!”
三稳定哥觉得应该信任孙子多
一场车祸过后,事情有了转机。那天晚餐后,田芳扶着稳定哥拦下—辆出租车,刚走不远,一个行人横穿马路,前面的车一脚急刹,撞向路边的马路牙子。他乘的出租车急忙左打方向盘,还是没能逃脱,副驾驶的位置正好撞在了那辆车的屁股上,坐在副驾驶上的稳定哥“妈呀”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田芳探过身去惊呼:“沈局,沈局!”
送到医院检查,好在没啥大碍,只是右腿小骨有轻微的骨折。轻微的骨折也是骨折,伤筋动骨也不算小事,主要是不能走动,需要静养。
稳定哥只好住院疗养。
菜包子是第二天上交通局干活才听说了此事。不管咋说稳定哥是因为招待他才出的车祸,菜包子觉得有必要和孙子多去医院看看稳定哥。可偏巧那天那个做饭的她妈病了,孙子多起早开车送那个做饭的回了乡下,菜包子无奈自己备了点补品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菜包子吓了一跳,稳定哥打着石膏的腿用绷带缠着,吊在床头上。菜包子的五官纠结在一起,弄出一脸悲情。
稳定哥说:“哎哎哎,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死不了的。”
菜包子愧疚地说:“不管咋说,要不是安排我,咋会让你遭这罪。”
稳定哥问:“昨天晚上,你怎么把那个孙总领去了?”
菜包子不解地问:“领他咋啦?”
稳定哥说:“本来昨晚我想和你谈谈路桥工程的事儿,你把他领去了,咋谈?”
菜包子说:“他是我们的头儿,谈也得跟他谈。”
稳定哥说:“我说你个菜包子脑袋空不要紧,关键不能进水。”
菜包子愤愤不平地说:“我脑袋咋进水了?”
稳定哥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菜包子说:“你能不能说清楚些?”
稳定哥说:“你看,路桥工程的事儿不是小事。是大工程,十个卖假药的,不如一个开学校的,十个开学校的,不如一个建桥修道的。一个工程下来,那是一笔数字可观的进项。你们那个孙总我不了解,又没啥交往,能把这工程交给他吗?”
菜包子说:“你不交给他,跟我说这些有屁用?”
稳定哥说:“他能把我们会议室装修的活整到手,想必和我局大掌柜的关系不错。不过,这事不能让他掺和。”
菜包子说:“这不行,我这人讲义气,不能丧良心。孙哥领我出来,净靠他挣钱了,有这么个机会就把人家甩了,这是人干的事吗?再说孙哥也是讲究人,该你的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