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毕业班

 
难忘的毕业班
2016-12-27 17:20:11 /故事大全

冯蓉大学毕业后凭借自己的实力在一所私立学校找到了工作,数学教师兼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第一次站在讲台上面对着教室里30多个学生,她紧张地出了一身汗,看着这群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处理好和他们的关系。但听说在她之前,这个班的班主任备受学生的喜爱,并且也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因为预产期将至,才依依不舍地含泪离开了这群孩子。第一节课,师生之间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互相交流了一些在生活上的共同爱好,她时不时地看着挂在教室后面的表,期盼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第一天当班主任的那个晚上,年级主任张主任来到她的寝室对她做心理辅导,这是一个50多岁的女人,穿着端庄严肃,但眉宇间总是透漏着一丝和蔼,使得冯蓉提了一天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张主任坐在床沿上看着冯蓉的寝室,问她还习不习惯。冯蓉无力地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主任的眼睛,怕主任看出她心里的胆怯和不安。尽管这样,主任看出了冯蓉的不自信,像一个慈祥的母亲那样,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五年一班比较特殊,他们把上一个班主任气得半死,不过小高还是挺过来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如何和孩子们沟通,我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方法。”

冯蓉坚定地看着主任点点头,表示能胜任这份工作。主任又接着说,“怎么说,我在这个学校呆了20多年了,这一届学生是我认为最成气候的一届学生,我多希望他们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可是学校没给我这个机会。他们聪明、调皮、灵动、勇敢,我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他们,真的,我很羡慕你。”

那天晚上,冯蓉寝室的灯一直亮到深夜,从主任那里她得知了这个班的过去。一班在这个年级中起初一直都是最差的一个班,甚至没有人愿意接管这个班,他们团结一致对外,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无论在外人看来是正确或是错误的事,只要是他们内部决定好了的事,学校也拿他们没办法,对于这样一个大家庭,势必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全班都成为学校历史上最差的学生,要么成为最优秀的一届。很明显,在上一个班主任小高的带领下,他们将会在校史上留下辉煌灿烂的一笔。可现在,事情发生了小变化,这个尚未完成的任务落在了冯蓉的身上。

她深知任务艰巨,但听了主任讲述的关于一班过去的事情后,之前的恐惧都烟消云散,她对这个班级充满信心和期待。

五年一班的学生在得知他们最爱的高老师走时,全班人都哭了,他们都在高老师的最后一节课上向老师保证,他们会好好学习,做优秀的学生,甚至有人保证下次考试数学成绩100分。第二天高老师走了,也带走了全班同学在她面前许下的诺言。

老师走后,五年一班乱了套,像是一群在监狱中劳教了很多年但仍不知悔改的人,挣脱了束缚,渴望着邪恶。一年下来,他们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冯蓉看着每周的班级评分栏,看着那个永远垫底的分数,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奖金没有了,工资甚至被倒扣。看着这群顽固不化的学生,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辞职或者继续被扣工资。最终她选择留下来,尽管她对这班孩子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出于作为一名教师应有的责任,在即将来临的小升初考试面前,再换老师对学生的教学会产生负面影响。

她劝服自己留了下来,不去在乎分数,不去在乎工资。她告诉自己,再忍一年,等他们毕业走后,就可以摆脱他们了。从那一刻开始,她已经不对这个班级抱有任何幻想,奖金更是遥不可及。每天只是机械的上课,下课,讲完了大纲里要求的东西就让学生自己做练习册。上课有人说话她不管,有人在上课期间上厕所她也不管,她不再关注学生的成绩,更不再和学生谈心。

这看似平常缓和的局面脆弱地像一面平静的湖水,直到有一颗石头砸向湖心,平静被打破,泛起层层涟漪。

一天晚上,冯蓉布置了练习册上的作业后,无所事事的坐在讲台上看着学生自习。实在无聊,她就开始打扫讲台上的卫生,这可能是这间教室里唯一和她有感情的事物了。就在收拾粉笔盒的时候,她一眼瞟到了粉笔盒内侧模模糊糊用黑色中性笔写的七个字:我不爱上数学课。不知道为什么,这七个字像一个导火索,点燃了长期以来积压在内心的愤怒和委屈,她一挥手把粉笔盒打到了地上。埋头自习的学生都被突然得响声吓得抬起了头,迷茫的看着讲桌上正在吧嗒吧嗒掉眼泪的老师,又环顾四周,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几排的学生在小声议论着,有的甚至还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冯蓉抽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么做是在向这帮学生低头,强烈的自尊心让她停止了哭泣,她狠狠地盯着最后一排发出笑声的男生,眼神凶狠且坚定,盯了很久,像是要吃了他似的,男生知道自己犯了错,惭愧地低下头,避开了她可怕的目光。这时,教室里充满着一种不祥的安静,就像黎明前的黑暗,总是将人困在其中又让人不知所措。

几分钟后,冯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站起来,头仰得老高,俯视着讲台下坐着的30多个学生,似乎这样的姿势可以为她刚才的无端流泪挽回一点儿面子。

“你们都停下笔”她顿了顿,等待着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是作为你们的数学老师,我应该尽到我的责任,教好你们数学,但是你们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你们不喜欢我的数学,就太过分了”说着,她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证据,向学生们展示着。“我今天告诉你们,没有人强迫你们,不想上我的课,可以滚出去!”她又把证据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学生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震惊了,没有人敢说话,场面瞬间尴尬了,冯蓉要说的话也说完了,教室里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一会儿,她又有了新的想法,她说:“这是谁写的,自己承认了,我就不追究了。”

教室里没人说话。

“你们才多大就学会说谎了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们要做诚实的孩子?你们爹妈也没有教过你们?”她一边说,一边在教室里来回踱步,“真是一群没有教养的孩子,父母花那么多钱把你们送到这儿就是让你和老师作对来了?就是让你们来这儿撒谎,让你们骗老师,气老师来了是不是?”她气愤地坐回了讲台上。

看着台下坐着一句话不说的孩子们,她又一次拿他们没办法了,但却不甘心就这么不了了之,她再一次努力,得意地看着学生们说:“你们以为没人承认就没事儿了?我教了你们一年了,你们谁写的字是什么模样我能不知道?我再给那个人最后一次机会,别让我查,查出来事情就不是道个歉、写个检查这么简单了。”冯蓉以为这样可以吓唬住他们,可结果依然是沉默,没有人开口。

她又说:“行了,我知道了,你要是不敢承认,那我们这样吧!每个人把答案写在纸条上给我,如果是你,你就写‘是’然后把你的名字写上,不是你,你就写‘不是’,或者你知道是谁写的,就把谁的名字写上。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要我毫不留情面的在大家面前说出你的名字,那我也没办法再帮你了。”为了让大家安心,她找来一个崭新的演算本,撕成37张整齐划一的小纸条,分给每人一张。

5分钟后,她一一收回了纸条,以为终将水落石出,便对学生说:“你们继续自习。”然后她就坐在讲台上,开始翻看收回来的纸条,这过程中还时不时地抬起头,神秘地看着某个学生。直到最后一张纸条被揭晓,她激动地拍响桌子,立身而起,难得的安静又一次被打破。学生们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几乎疯狂的老师,他们知道,这37张纸条里没有她要的答案。

冯蓉疯了一般地撕碎了所有的纸条,纸屑被撒了一地。但冷静了几秒过后,她又重新振作起来,“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听着这美妙的铃声,谁也不忍心破坏掉它。但就在铃声刚刚停止的瞬间,她接着说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今天问题解决不了谁都别想下课!”

说完,她又拿了一个新的演算本,又一次撕成37张纸条。大家从来没有见过冯蓉发如此大的火,大多数人在害怕的同时更希望能见识见识她有多大的能耐。平日里不是很听话的几个学生,没有一个敢离开座位迈出教室的门,即使那几个字真的不是他们写的。

冯蓉把新撕的纸条分给每一个人,让他们在纸条上写下“我不爱上数学课”七个字,并要求每个人写下自己的名字。她一边等着学生写,一边向他们下着最后的通牒。她说:“我不着急,你们要是没有人承认,咱们就天天这么耗着,以后的数学课就都不用上,正好合了你们的意。我们一个班的人都陪着那一个人耗着,耗到你们期末考试,我看你们能考几分!”说完,她怨恨地看着每一个人。

第二次纸条被收了回来,她一个一个地仔细排查着,一边对照着粉笔盒上的字迹。楼道里,其他放学的学生追逐着,吵闹着,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只有六年一班教室的灯还亮着。教室里的学生们也快按捺不住,开始交头接耳,抱怨老师把自己留到这么晚,而自己是清白的。

最终,冯蓉在这37张字条里,选出了4张字迹相仿的纸条,让其他人离开了。被留下的4人都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传达着你抓错人了的讯息。其他人走后,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5个人,冯蓉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四个人,想要从他们的眼神中有所斩获,可这4人的眼神却一个比一个无辜。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从这四个人当中选出那个幸运儿了,她不断地安慰自己,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在她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4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的数学成绩是班里倒数的,其他3人的成绩都属于中上等,这样想来,这笔账就算在了那个数学成绩不好的孩子头上。

她叫贾可欣,平时不太多说话,在班上朋友也很少。大大的眼睛并没有为她增添几分甜美,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恐怖,她的眼睛虽大,但眼白却占据了眼球过多的面积,眼大无神。眼球向外突着,从侧面看几乎要掉出来了。她学习很努力,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班级名次总是在成绩单的最后几行飘忽不定。冯蓉让其他3个人回了宿舍,带着可欣回了自己的宿舍。

昏暗的走廊里,冯蓉得意地走在前头,可欣跟在后面,低垂着头。学生们拿着脸盆在廊道里嬉戏打闹,每一个路过可欣的人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在审视着一个罪人,又像是在鄙夷地看着一个怪物,几十双犀利的目光几次搞得可欣连路都不会走了。没有人注意到她几乎是一顺的步伐走进了老师的宿舍,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和被汗水浸湿的手心。

走进宿舍后,冯蓉把门关了起来。“站那儿”,她指着床前的一片位置,毫不客气地对可欣说。之后冯蓉脱掉外套,脱掉鞋子,洗脸,刷牙,洗脚,玩手机。这过程中,她接了男朋友的电话,有说有笑的。一切结束后,她坐在床边,坐在当初张主任坐过的地方,开始质问可欣:“是不是你写的?”

可欣还没有说话就被这恐怖的氛围吓得流下了眼泪,一边摇头,一边委屈地说:“不是我。”

冯蓉没有被她的眼泪所打动,提高了分贝,几乎是用威胁的语气说:“你再说不是你?”

“老师,真的不是我。”她用乞求的口气说着,期望老师能放过自己。

冯蓉年纪小,还没结婚更别说有孩子,初当教师就遇到了这帮让她头疼的学生,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心里只有愤怒,只有不甘。可欣流再多的泪水也不会使她心软,反而越发让她觉得不耐烦。冯蓉用手抓着可欣的领口疯狂地摇晃着她单薄的身躯,充血地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大声嚷了起来:“明明就是你,你为什么不承认?还敢给我撒谎,你当我是傻子是吧?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在我眼皮子底下想干嘛,啊?”说完,她一把将可欣扔到了床上。

“不是我,老师”可欣委屈地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站直身子就又被冯蓉推到了床上。“就是你!”她指着可欣大叫。这一次,可欣没有再爬起来,她爬在床上流着眼泪不敢哭出声,只能听到眼泪滴在床单上“吧嗒吧嗒”的声音,身体随着抽泣声剧烈地颤抖着。

冯蓉不依不饶地继续推搡着可欣,“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脸哭?骗了人你还有理了?告诉你,我现在出去上个厕所,回来你再告诉我是不是你,想好了。”她撂下这些话,重重地摔门而去。

可欣慢慢地起身站直了身子,不停地抹掉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她多希望这个时候妈妈能出现在她面前,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时间,父母恐怕早就进入梦乡了。她害怕地颤抖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冯蓉回到了宿舍。她淡然地坐在床边,看着可欣说:“是不是你?”那语气,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欣沉默几秒钟,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嘴里小声说着:“是我。”

话毕,冯蓉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她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罪恶的学生,生出了强烈的胜利感,她终于查出了真相。

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她收回笑容,依旧露出严肃生气的脸对可欣说:“明天给我写300字的检查,星期五班会的时候给大家读。早就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你以后就能记住了,大家也能监督你。”

可欣听着这些话,越听哭得越厉害,她抽泣着转身离开了老师的宿舍,伤心欲绝,好像每一次抽泣过后都要晕过去似的。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大家的欢声笑语,只有走廊尽头一盏灯孤独地亮着。

回到宿舍,大家都已经睡下,有的同学还在打呼噜。可欣用手使劲捂着自己的嘴,怕发出的抽泣声惊扰了已经休息的同学,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床位。尽管已经很晚了,可这天晚上发生的事着实吓到了这个只有11岁的小女孩,她躲在被子里继续哭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泪眼模糊地睡去。

很快,可欣和冯蓉约定好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了。这一次,班会成为了一班有史以来最有看点的一次,大家都知道了可欣要在班会上读检查的事,所有人都不痛不痒地瞪着大眼睛看着讲台上站着的大眼怪物,有的人甚至还面露喜色。

读检查的过程中,可欣始终没有抬头,两个脸蛋通红,她想加快语速赶快结束这个黑暗的时刻,却被冯蓉要求要一字一句地、有感情地朗读出来。最终,她在煎熬中读完了检查,冯蓉并没有让她立刻下去,而是以杀鸡儆猴的方式,向全班同学宣战:“从今以后,我要整顿班风班纪,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我们一起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最后一个学年,听明白了没?”

全体同学答道:“听明白了。”

可欣听着冯蓉训话,脖子因为长时间低着有些难受,她微微抬起头活动了一下。那一瞬间,她注意到台下36个人中有一个和大家格格不入的人,他叫李海鹏,最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当所有人都以看好戏的心态直视着自己时,唯独他低着头,像是个害怕见到阳光的病患,无力地把头埋的老低。

面对台下35双冰冷的眼睛,她只能把目光放在李海鹏身上。突然李海鹏缓缓地抬起了头,面色沉重,可欣还没来得及闪躲,两个人的目光已经汇集到了一起。可欣本想尽快脱离这种尴尬,却发现李海鹏以更加迅速和慌张的方式躲开了自己的目光。那一刻,可欣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心里乱极了,那晚被留下的四个人当中,李海鹏就是其中之一。

可欣发现了李海鹏的小秘密,但她选择永远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那件事之后,班上的学生都被冯蓉突然的转变震惊了,一班开始渐渐爬到了原来的位置,年级第一,无论是卫生,纪律,还是学习方面,在外人看来,这个班又恢复了曾经优秀的样子。冯蓉的工资不再倒扣,奖金也多了不少。一切都十分顺利地进行着,距离毕业越来越近。

然而好环境维持了没有多久,一班又一次爆发了一个新闻:一个叫刘莎的女生在宿舍里丢了200块钱。在这所私立学校生活的孩子,大多来自外地,他们的父母没有时间每个星期都来看望他们,所以偶尔会给足他们零花钱,以备不时之需。

丢钱后,刘莎第一时间告诉了冯蓉,还哭着闹着给父母打电话要他们来给自己送零花钱。刘莎母亲因为做生意没有时间来学校,竟一时着急对冯蓉发起了火。这件事立刻惹恼了她。

因为平常上课没有老师允许,没有生活老师的钥匙,学生自己是没有办法进入宿舍的,这样一来,调差目标锁定在了刘莎的7个舍友身上,包括贾可欣在内。

事情很快在班里传开了,班上其他同学都胡乱地猜测着偷东西的人,猜测着老师会怎么调差,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发生后的3天,老师始终没有和那7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谈话,只是频繁地把刘莎叫到办公室询问。办公室里,冯蓉和刘莎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刘莎对此守口如瓶,她听了冯蓉的话不向大家走漏一点风声,她坚信班主任可以帮她找回丢掉的200块钱。

就在第四天,案件开始有了头绪。正如大家所猜测的,可欣在课间操的时间被冯蓉单独叫到了宿舍。这是可欣第二次来她的宿舍,第一次来时的场景她仍记得十分清晰,她几乎是被严刑逼供承认了一件不属实的罪行,她为别人背了黑锅。

进屋后,冯蓉照旧开上了门,坐在床边,依旧是严厉的目光死死地抓着她不放,她问:“刘莎的200块钱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可欣斩钉截铁地说。

“既然你说不是,那咱们就去你宿舍检查你的衣柜看看你有多少钱,再给你爸妈打电话,问问他们这个星期给了你多少钱。你看行吗?”

“行。”可欣明确地表明了自己态度。

冯蓉的目光稍有缓和,看着可欣久久没有说话,可欣也看着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冯蓉突然起身说:“走,我们现在就去你宿舍。”她径直走向门口,开门出去了,走了几步却发现可欣并没有跟在身后。她又返回房间找可欣,而可欣却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哭成了一个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走,哭什么哭?”冯蓉惊讶地问她。

可欣转过身对冯蓉说:“老师,钱是我拿的。对不起。”

冯蓉又一次体会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踹在了可欣的屁股上。对她喊着:“你不是说你没拿吗?又给我撒谎,你家人给你交学费来这儿就是让你学撒谎来了,是吗?这次偷了,下次就知道抢了,这以后还给我去杀人放火了,是不是?”

可欣用手摸着被踢的屁股,小声地说着:“不是。”

冯蓉刚准备开口继续训斥她,上课铃声响了。想到还有别的班的课,既然事情已经查出来了,就不浪费时间了,她让可欣明天亲自在数学课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刘莎道歉,并把偷走的200块钱还给她。

第二天,数学课是第二节。可欣已经做好了把钱还给刘莎的准备,这一次,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第一节语文课,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手里紧紧地攥着200块钱快要把它们捏碎了。想象着一会儿数学课上的情景,她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下读着检查,被台下的人轻蔑、鄙视、嘲笑,还要被班主任各种话中带刺的语言伤害。不安、胆怯、后悔充满了她的内心,她后悔在那天宿舍空无一人的时候起了邪念,致使她走到今天的地步。越是这样想,心中便越是疑惑,曾经的她是一个胆小怯弱的女生,就连在课堂上站起来回答问题都会发抖。可如今,她像变了一个人,竟打起了别人的钱的注意。是从什么时候,是什么原因让她有了这样的转变?

这样想着,下课铃响起,多半同学一窝蜂跑出教室透气,剩下的仍坐在座位上,要么发呆,要么睡觉。可欣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尽量避开教室里其他同学的目光。尽管这样,她还是感受到了四周同学不怀好意的议论和嘲笑,她鼓起勇气去和那些同学对视,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而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第二节上课铃声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可欣也变得越发的恐惧和羞愧,她低着涨红的脸,心里后悔及了,真希望可以坐着时光机器回到那个没有人的宿舍,重新做一次选择。或者,可欣更希望可以回到那个被冯蓉逼问的夜晚,她一定会勇敢的大声地告诉她,那几个字不是她写的。但一切都回不去了,可欣的眼圈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对不起,冤枉你了,我的钱找到了,我这就去告诉老师。”

可欣糊里糊涂地抬起头,看着已经快走出教室的刘莎,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件没有办法解释得通的事情,一头雾水的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莎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可欣只是默默地把手里攥着的200块钱以更加严密的方式装进了口袋里。

上课铃响了,刘莎跟在老师身后走进教室,冯蓉转身对她说:“你先坐回去,先上课。”可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傻了眼,冯蓉在说完同学们好请坐之后,直接在黑板上写下了新的讲课题目。可欣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堂再平常不过的数学课,此时的她真希望老师在下课之后可以把她推进她的宿舍,告诉她发生的一切。

最终结果也如她所愿了,晚自习结束后,冯蓉还是关起了宿舍的门,她十分反常地面带笑容,问可欣:“钱既然不是你拿的,为什么要承认?”

可欣似乎明白了什么,肯定是有人在刘莎的书桌里放了200块钱,让刘莎误以为是自己忘记放在了书桌里,结果刘莎也真的上钩了,她以为她的200块钱失而复得了,其实,真正属于刘莎的钱还在可欣的右侧口袋里。可欣沉默了一阵,用于理清这些不为人知的背后的事,又徘徊于该做什么样的选择。她用无辜的眼神掩饰了她暗地里的思想斗争。

“我害怕你会打我,所以就承认了。”可欣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冯蓉一听这话,立刻脸红了,她想到了那一次在宿舍里对可欣所做的一切,那时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着怎样与学生们斗争到底,她将可欣视为一个仇恨的浓缩体,把长期以来堆积的愤怒都倾泻在了一个女学生身上,而这个不幸的女孩子,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尽管她开始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可如今的冯蓉和一年前的她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经过一年的历练,她已经不是那个任学生欺负摆布的新教师了,她在学生面前树立了威严,同时也冲淡了与学生之间的感情。即使上次的事情,可欣真的是被冤枉的,她也不会翻出旧账去核对,她怕自己会输,输给这群学生。

“以后不许这样了,是你做的就勇于担当,不是你做的,就要坚定立场,不能说谎。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走入社会,如果还是这样,你会吃亏的,明白吗?”冯蓉还是为自己的失误找了个台阶下。

可欣乖巧地点着头表示明白了,冯蓉把可欣送回了宿舍,看了看学生在宿舍的情况,和生活老师了解了一些关于他们在生活中的点滴。之后她没有回自己宿舍,而是找到了张主任,将那些无人可以诉说苦闷都告诉了她。

张主任并没有责怪冯蓉对学生的所犯过错,反而释然地笑了笑,对冯蓉说:“作为老师,我们教书育人,这并没有一个严格的规定告诉我们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们只能摸索着,将心比心地对待他们。要知道,作为一个教学经验不丰富的老师,我们应该更多的从学生的身上去学习,知道他们缺什么,要什么。”主任的一席话让冯蓉深受感触。那天晚上,冯蓉一宿没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第一次在宿舍凶狠地推搡可欣的画面,她看到了可欣挂满泪水的脸,是那样让人怜爱,无助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刺痛了她的心。她知道,一班的孩子缺少的是爱。

可欣也躺在床上反复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知道,刘莎名义上失而复得的200块钱不过是比意外横财,而事实则应该是:要么刘莎不忍揭发可欣的恶性,要么就是有人在暗中包庇了可欣的过错。

平日里,可欣和刘莎的交流甚少,刘莎家庭条件优越,一向都是高昂着下巴才看得清人,更别说让她牺牲200块钱为可欣洗脱罪名了,那是割她的肉。那么,很明显,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第三个人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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