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世界

 
怎么了这世界
2016-12-27 17:38:37 /故事大全

我叫毛立志,这一点也不假,就像我存在过一样存在过。

据说当年在给我起名字时,父母在陈嗣和毛立志之间犹豫了很久,我妈说有个叫毛什么的伟人说多子多福,所以叫陈嗣好。我爸说儿子当然是跟老子姓,而且那个伟人还姓毛,再说立志立志听着就不错。小学文化的老妈自然不是高中毕业的老爸的对手,我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可惜这个名字也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好运,我意识到这点时,刚入学。入学时,我差一点没能入学,因为校长说名额不够,刚好有个人名字叫毛立志立志,校长觉得他名字比我大气,便决定录取他。我爸不服,把名单拿出来一看,找到一个叫毛志的,便以此为由,将那个倒霉蛋挤了出去。

毛志当时扶着他那有心脏病的老迈父亲缓缓走出校门的场景我至今还记得,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阴天,再落魄不得的姿势。毛志隐隐带着雀跃欢欣向上翘的眉头和一旁灰色线衣里因为哭泣微微抽搐的身影形成了对比。当时我真的不明白,我像个胜利者一样对着满天阴云深处的太阳看了看——耶!我赢了!哈哈哈哈!

多年后,我回想起来,我爹当时是这么说的:“看见没,知识就是力量。”

当时的我觉得没什么,但是我知道在那个年代一个入学名额是不容易得到的。

总之,我怀揣着不知什么样的心情入了学。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我绝对没有一丝愧疚。

进入了教室之后,老师便叫我们做自我介绍,我是第一个,当我站起来时有个家伙就在下面对我竖起了中指以表鄙视,我自然是不爽。我便停下来以示抗议,由于那时还小,年少轻狂,我居然也竖起了中指。接下来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具体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剩下的就只有四下里此起彼伏的口哨嬉笑声和老师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事后老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里。

老师说:“你怎么能对同学竖中指呢!”

当时我说是他先的,老师说:“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人错也就算了,你还再犯一次,更不对,但我念你还小,这次就算了。”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这件事居然就此告一段落!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经发生了改变。

事后我知道那家伙就是毛立志立志,当时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听了之后,我五味陈杂的走到了花坛边。这时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孩走了过来,安慰了我一下。我觉得我当时的感觉在现在看来应该可以用一见钟情来形容。以至于那个背影看起来如此迷人,她叫苏清清。

转眼,我就毕业了,回忆一下这六年,我成绩不错,特长无(如果吹口哨不算的话),苏清清那边也没什么进展。只知道她很出名,很优秀。

我就这样带着些许不是遗憾的遗憾毕业了,去到了一所不错的初中。

我爹当时真的先一本正经对我说了一句话:“在你尚未成功之前,切莫在他人面前谈尊严。”紧接着,不,是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以后你有出息了,想干什么干什么!”

后来我发现第一句话好像是比尔盖茨说的。

进入初中和小学是不一样的感觉,头两年的课都没怎么听进去,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我说想做一个快乐的人,他说我不懂问题,我说他不懂人生,结果被请了家长。就这样不知为何,整个人说是行尸走肉也不过分,我以青春期叛逆为由支撑着我在课堂上明目张胆的睡觉。但是我从来不抽烟,因为我听说抽烟会得很多病,会死!

不管是阴天的光还是晴天的阳光从来都没有因为我的存在就停下来多看我一眼。学校门口的流动摊位和配套的城管都换了几拨。终于,我也混到了初三,这时才如梦初醒,疯一般的学习,想做些什么。不是因为为了所谓的自己的前途,父母老师的关心什么的。真的只是因为我的内心空虚了,少了点什么。

得到市重点录取通知书后,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但该来的还得来。收拾行李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说千秋万代以后是变成粉还是渣,就光是一年后call机都得换成小灵通,还收些什么?

高中,那是喜庆的一天,大晴天,爸妈送我到门口就叫我自己进去,说是去和老师打声招呼,好在平时多关注我一下。我心中暗暗不屑,能关注些什么呢,没钱时帮我问某同学借下钱?某同学又能干什么呢?给钱?谁又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为了一顿饭,我欠了债。我对这种感觉是厌恶到极致,可以算是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吧。

但是这时候的我真是长大了许多,我依旧保持着唇边四十五度的起伏,接过东西,温柔的应了声进去了。

我是真的觉得我自己恶心,我猜想自己的影子一定长长的拖在地面上,跟着这堆行李和我移动在这黑色的柏油路上,同样走在路上的践踏着我的影子,我又笑笑更加凌厉的踩在他们的影子上。正在暗爽时,猛一抬头,阳光刺痛了眼睛——多年前那隐藏在密密阴云深处的太阳终于洒漏阳光到我身上,我却突然有了小学门口那老迈背影的感受。那不是怨愤,可能只是是深深的无奈,我不太确定,因为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到了座位,靠窗,后面是一男的,叫马小军,旁边那女的叫苏小雨。她的名字勾起了我的回忆,同时也让我对她增添了些许好感。我靠窗假寐,眼前全是苏清清那个小小的人儿在我面前跳动的景象,虽然面貌身形甚至声音都完全记不得了。这让我感到极度的不安,我生平以来第一次装病逃学到了公园,我觉得迷茫空虚了这么久的我终于找到了我可以将之称为目标的东西这让我心奋不已。

我需要的只是路标,这是强迫症,就像会游泳的人很难在海里自杀一样。我就是这样,抱着必死的决心跳海之后,任然是手脚有机的运动着,并且还以条件反射来开脱,是的,我真的怕死!

虽然现在知道她的信息只有她叫苏清清,长得很漂亮,但是我终于回到了刚入学时的状态,锋芒毕露,坚信可以改变世界,无人可以与我相提并论。

乐极生悲这个词果然不是古人瞎编的,我竟然忘记了我敢刚才请了假,就跑回了教室。当我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时,或许是由于爸妈的的关照,我的中考成绩不错在或许是念在我是初犯等不为我所知的原因,她只满脸奇怪的叫回去坐下。坐下后,我平静了下心情,和周围的人熟悉了下情况,知道那个老师叫张富春以后便匆匆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被苏小雨摇醒,我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不知为何。他将我强行拽起说,去操场集合,便丢下我扬长而去。正好碰上从厕所出来看到这一幕的马小军,我对他抱怨到:“女人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他则一脸佩服的对我说:“没看出来啊,感情方面挺有一手的啊,话说那确实是个美女……”我白了他一眼,朝操场走去。到了一看,由于没有排列位置,现场乱成一团,老师的叫骂声不绝于耳,仅仅一小部分好学生乖乖站好了,其余的还是该干嘛干嘛,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连打牌的都有,彻底贯彻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话的精髓。我为了维持我好学生的表面自然是默默地站到了队伍的末尾,在心中默默的感叹这堆老师傻透了,这种学校里不是好学生就是有钱或有权的,听话的早就站好了,剩下的你想叫也叫不动。一个多小时后,队伍终于有了个雏形,校长也明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上台开始了讲话,或许是难以忍受现场的混乱,仅仅半个小时便结束了讲话,宣布放学。我心中高呼着万岁,却依旧装着恋恋不舍的向老师告了下别,三步一回头地朝门口走去。这时马小军和苏小雨走过来说出去请我吃饭,我想着多交两个朋友也没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就说走。

就在转身的那一瞬,我看到了,苏清清!虽然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但我觉得就是她,不知哪来的豪情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喊了一声:“苏清清!”在我期待的目光之中,她缓缓的回了头,我没理会我旁边两人惊异的目光以及嘴中这小子竟然认识校花苏清清的低呼,一把抱住了她。说了很多句我爱你,你还记得小学……之类的话语之后,她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我也是。

让我震惊得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就像被雷击中一样,当时绝对没有一点惊喜。我花了五秒钟想这件事:正常人遇到校花说喜欢你你什么心态?答案一定是欣喜若狂。所以最后我欣喜若狂了。

后来三年之中,也许我一直以来所期待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果,我的成绩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向上猛飙,在考试中和苏清清稳坐前五,不为高考而担心,成为大家眼中令人羡慕的情侣。顺利考上了名牌大学。

毕业后,非常自然的和苏清清分了手,苏清清也只是哦了一声,连手里的笔都没停止动过,估计是看我一直站在她寝室里影响不太好,补了一句“那你出去吧。”

当时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欣喜若狂!我又花了五秒钟来想这件事:正常人被校花甩是什么心态?答案一定是失落。所以我最后失落了。

我是说看起来失落而已。

我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后,买了车票,没告诉任何人,独自南下,去到江南,希望江南的风能刺激刺激我。我自觉奇怪,明明我的前路一片光明,我多年的目标也达成了,为何多年前的我再次归来。

我的思考到这里便匆匆结束,因为江南那边干旱,听着旁边的人的议论,江南那边情况如何紧急,可一打开那台黑白小电视,我就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党组织是如此伟大。

结果便是,到了江南,旱情严重,我用我那个大学毕业证换来了一个在别人看来是超棒的工作,混过了这大旱的年。

凭借我各方面的出色表现,一转眼五年便过,回头看我涉世越来越深,职位越升越高的我学会了人情世故,越来越圆滑,习惯了长篇大论,逢场作戏。回家后,看着无比空旷的房间,镜子中的自己,越来越陌生,望着最初的自已渐渐远去,找到最初的自己不会再回来……

现在我五十岁,站在大半个中国的顶端,俯视着芸芸众生;又享之不尽的荣华;取之不尽的财富;完美的家庭……

我常常看着日历发呆,我开始生病,开始不停的检查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想起最初的自己,我开始做回最初的自己。我发现周围的人觉得我疯了,我听到了类似于,你看那人,他有病,竟然没答应给那人送礼……诸如此类。数数日期,明天是我生日。看看窗外,明天天气不错吧,突然觉得好轻松。

遗书:

还记得多久以前现在拥有的每一刻都曾是我以前幻想的最美好的未来。在这场人生的化妆舞会上,圆融如意的我再也找不到自己,还怎么能开始;在人生的赌局上我赢到了地位,金钱,权利,输掉了整个世界,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我又拿什么来支撑着我度过这漫长的岁月,走到世界的尽头;我还没开始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怎么了这世界,为什么没疯,都说有病,没开始怎么会结束,没接受怎么会买单。受够了被接受,在人生的最后一步,我很高兴,我现在正在摆脱社会的枷锁,无人能够在左右我,人说存在的最高境界不过于我已不在江湖,江湖还不忘我。就让我来试试吧,从此以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切都将重新来过。

毛立志绝笔

其实到现在我还微微有点意识,宽阔的大厅让我的视线触及不到雕花刻金的窗栏外的世界。突然又想起小学门口的那老迈身影,希望突然在我这将要破败的躯体里涌动,可惜再抽不出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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