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美丽的黄昏,有着血色夕阳。刚从学校回来的我,被几个年纪稍大的小混混,围在一个墙角,逼着要钱。我说没有,他们便打我。在我的脸被打肿之后,嘴角开始流血,正准备接受皮开肉绽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很响亮的皮鞋鞋跟着地的声音。
于是,我抬头,看见一位一袭白衣的美丽少女走了过来。
几个小混混也听到了声响,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个个面面相觑:天啊,她怎么来了?快走!快走!霎那间,几个人做了鸟兽散。
这个一袭白衣的美丽少女就是阿柳,只比我大了两岁,读小学五年级。
我和阿柳就这样相识了。接下来,我们便开始了属于女孩子特有的青杏般的岁月。
我的第一次月经来潮是在半夜,我被腹内的疼痛惊醒,看到床单上一团艳艳的红,内裤上粘乎乎的,顺着腿流下的那道红色的细流,我产生了大大的恐惧,不由眼泪汹涌而至。
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是不会与我讲述这方面知识的。那一晚的来临,令我对生命第一次有了恐惧,从身上流血,就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要活不成了。我惊慌失措,毫无主张,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哭,傻傻坐着,一任体下鲜红的细流,将床单濡湿了一片又一片。
父亲叫我吃早饭,我不理;父亲叫我上学,我不理;父亲叫我开房门,我还是不理。总以为自己身上的血快要流干了,不想要深深爱着我的父亲,看到这凄惨的一幕。
第二天上午,阿柳来到我身边。在我打开门的一刹那,我觉得阿柳就是我最亲的人了,像救命的稻草,是我惟一可以抓到的。我带着下半身的红,跌跌撞撞地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
阿柳没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慰我的双肩。阿柳只要一眼,便洞悉我的所有。几秒种后,她疾身外出,给我买回了少女们该用的东西,还有一本介绍这些知识的书,让我自己慢慢看,还说,每个人都在跌跌撞撞中长大,你所发生的,每个女人都会面对。
下午,在阿柳的陪伴下,我去学校。她拥着我,时时用她那放在我肩头的手,加些力度的,提醒我路上的安全。我总是打量阿柳,一袭黑色或者白色的套装,帅气英俊的脸,高挑的个子。如果把她的长发盘起,再戴上帽子,俨然是小帅哥,会迷倒许多女子。
阿柳不爱讲话,她的话,不到最后关头,不轻易出口。她对我只用眼神,严厉的,温情的,深远的,执着的,无畏的,命令的,用眸子传递一切心意。这样的阿柳,给我一种感觉:温暖的冷。
初中毕业的那一年,父亲过世,肝癌晚期。我欲哭无泪,父亲是自己在世间的惟一的亲人,父亲去了,我的生活便失去了支撑。也是阿柳,在那段日子里,忙前忙后的,给了我很多支撑,尤其是经济上的资助,帮我料理父亲的后事。
七七过后,我住进了阿柳的家里,和阿柳一起,双宿双飞。再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我小小的心眼里,知道自己的处境。
阿柳的家很殷实,就她一个人在家,她的父母,我很少见。阿柳的父亲高高大大的,留着不太漂亮的胡须,属于那种很果断的人;她的母亲,很美丽,就像旧时候大家的小姐一样,浑身充满高贵的气息。他们对我很客气,还谢谢我来他们家陪着阿柳,还说我看起来是好孩子,阿柳和我在一起,他们很放心。他们从不说我住在这里花了他们家的钱,我便想,他们家真的很富有。
阿柳在家里,动不动有邮递员送来大大的包裹,还有有大量的汇款单,在阿柳出去签字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一种很时髦的生活。阿柳的家里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佣人,打理着我们吃饭和洗衣。我还听阿柳讲过,她的父亲经营着一家规模很大的公司;她的母亲,是省城一家大医院著名的妇产医生,每天都在手术台上迎接新的生命。
我的生活,与其说是被阿柳的家人照顾着,不如说是被阿柳照顾着。
那个时候,我和阿柳就读于一所学校,她高二,我初三,我们总是相拥着走在路上,阿柳总是揽着我的腰,或者肩膀。阿柳高挑的个子,还有她非黑即白的装束,和我娇小的身形和非红即紫的服饰在一起,形成了对比和映衬,给人们造成了错觉。一路上,总有一些别样的目光。
但我们不管,我们率真地走着,看到路边的垃圾袋会捡起来,看到盲人过路会去搀扶,看到蝴蝶会去追逐,看到流星会发出尖叫。在课外活动的时候,我们会携手来到操场上,阿柳上到篮球架上坐,甩着两条腿;而我,则捧一本书,面对夕阳静读,对我来说,读书是此时必须的也是惟一要做的事情。天晚了,阿柳再拥着我的肩,走回校园,走进教室。
从九岁开始,阿柳就拥着我的肩走路。现在,已经七年了,我的肩膀已经习惯了阿柳的手臂放在我的肩上,时不时给我有力的逆转。
在高二开学前的暑假里,阿柳给我过了十六岁的生日。那天晚上,阿柳买了红酒,还有大大的蛋糕。还说,我父亲不在了,她就是我的家长,我的亲人,要给我亲人给予的一切。
我们喝了酒,喝得脸蛋通红,有了几分醉意。阿柳冷凝的脸上飞了红晕,显得尤为娇艳,一改往日的那份威严。我深深地感激这份同性的美,平等的感觉,而不是被呵护。
我们洗澡,在洗好的时候,阿柳披着浴巾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她进来,我听到有缓缓的音乐,在整个房间里回响。
阿柳回来,脸颊格外红了,那份娇嫩的外形不见了,代之的是另一种神情。尤其是目光,不再冷寂,不再平静,也不再果敢,那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光亮,是朦胧的,暧味的,是有着牵引力的,或者是一种充满欲望的,是乞求的……我被这种光泽吓呆了,不知该怎么回应她,不由浑身在水的冲击下,瑟瑟颤抖起来。
阿柳走到身边,紧紧地拥着我,对着我的耳边,轻轻的说一段话,一段很温情的话:“琴衣,你不知道你有多美!你不知道你有多吸引我!我用七年的时间等你长大!让我抱住你,好么?”
我僵立在当场,一动不动。阿柳扭身关掉了水,用洁白的浴巾裹住我,用手一抄,便把我抱了起来。在阿柳的手臂里,有种被男子抱着的感觉,那感觉,忽然间新鲜起来。阿柳,阿柳,你究竟要做什么?有了这样的念想,感到阿柳的身体透过浴巾,给我传递了无尽的热量。
没等我定下神来,阿柳便吻上了我的唇。
十六岁后的每一天,我都在阿柳的吻中入睡,也都在她的吻中醒来。阿柳的吻,霸道,凌厉,仇恨,带着切齿撕咬的愿望;偶尔,也会有深情的,缠绵的,长久的,可是这些,都是不正常的。我感觉到阿柳的心里压着一堆什么,带着她燃烧。
说来也怪,尽管疑虑重重,多重欲念交织,阿柳的吻,还是促生了我的迅速成长:身体的,心灵的。参加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写的作文,也连获许多大奖,校级比赛,市级比赛,我都有骄人的成绩。
同时,我的脸颊开始红润,不再是原来的苍白。外形上的美丽变化,再加上学习的优异,使我沉浸在很多男生的赞美中,沉浸在阿柳的热望中,不愿醒来。
转眼间,到了我十七岁的生日。
习惯了阿柳,习惯了阿柳所有的行为,温暖的相拥,有力的臂膀。那天晚上洗完澡,阿柳与我鼻尖相对:琴衣,琴衣,今生今世,你是惟一。
阿柳吻我,像久别的男子对待自己多日不见的娇妻那样。她鲜艳的唇,从我的额头走到鼻尖,从耳朵到脖颈,阿柳的唇走到哪里,我的身体那里就像雨后的盛开的玫瑰一样,娇羞颤抖。
累了,阿柳去放一些碟子,影片上,看到一个女子,把奶油涂在耳尖上,然后另一女子在徐徐舔食,然后发出格格娇笑。再看阿柳,一脸诡异。一会儿功夫,变戏法一样,拿出蛋糕,学着画面上的做法,在我耳尖上涂抹,嘴里还唱着祝你生日快乐。因为刺激,因为快乐,我们大声尖叫,放肆的声音,在房舍里流荡,一种靡靡之音。
十七岁以后的日子,我的身体急剧地膨胀,乳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丰盈壮观起来。我的女人味越来越足,我的性感劲儿也越来越足。阿柳说,琴衣,挺起你的胸膛做人,你就是美丽的尤物。
于是,我在行走的时候,总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因为阿柳,我相信自己的美丽独一无二。
美丽要,我的学习也要。在和阿柳的相处形成一种习惯的时候,我的学习也逐渐上升着,上A大,是我那个时候,越来越强烈的愿望。可是,在午夜的梦境里,总有一种被掐断脖子的恐惧。阿柳,她给了快乐,却也给了我黑色的梦魇。
十八岁的暑假,我收到了A大的通知书。而阿柳,也收到了N大的通知书。
阿柳为了等我,放弃了两年的高考,与我一起度过那个暗无天日的高三岁月。本来说好了,我们一起考A大,一起相守,过着不为人知的两人生活。
可是,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阿柳更改了她的志愿。去N大,意味着要与我分开。在我看到阿柳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的泪奔涌而出。不解与困惑,伤感与绝望,全都射向了阿柳。点燃蜡烛的时候,阿柳从背后拥住我,她的脸在我的后背上摩擦,有泪落在我的后背。
阿柳哭了。
阿柳说:“琴衣,我伤害了你。我无法让你快乐!你在午夜的梦里有呓语,你说你的身体里有炸弹,你说你撑不下去了,身体要爆炸了。在我听到的那一刻,犹如一块巨石砸醒了我,这两年多来,我给你了一份不为外人所知的生活,也是不被世人所容的生活,所以,我修改了我的志愿。我不和你一起到A大了,我不能和你并肩携手留恋在那个人人向往的A大校园,我不能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要从你的眼睛你的世界里淡出,你该拥有一份全新的健康的生活!” 我愣住了。 这不是我所等候的,也不是我所期待的生日啊!没想到,阿柳,与我相依相伴走了近十年的阿柳,在今晚,却要与我决裂!
我的肢体开始颤抖,也开始冰冷,一种从骨髓里生出的凉意,如一把寒风中的刀子,一寸一寸切割着我的肌肤。我的血脉,从今而后是不是该走向一种虚无?泪,在这种冷意中,却一丝一丝的没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阿柳总是在听音乐,激情的摇滚,在音乐中扭动身子,发着疯狂的尖叫。看着,我的眸光渐渐暗淡,不再有情感。我只望早点开学,好走出这样的日子。
在开学的前一天,阿柳逼着我看她跳舞,说是最后一次。
音乐声中,阿柳伸展四肢,激情而疯狂,可我无心再看。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视她的舞动。
我的平静和冷凝,令阿柳恼怒了。
捧起我的脑袋,用她那带着火焰的眸子盯着我:“看着我,琴衣!用你美丽的眼睛看着我!”她的吼叫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在近十年的生活里,阿柳从没有如此吼叫过。她的这一吼,把我的眼睛拉到了她的脸上,与她两目相对了!
“琴衣,我没你漂亮,是不是?琴衣,我的乳房没你饱满,是不是?我的屁股没你大是不是?”阿柳的眸子里布满血丝,声音有点歇斯底里,她的这一声吼叫,彻底触动了我。
我惊醒过来,在战栗中连连后退。
阿柳又拉住我,大声吼叫:“看着我!不要让你的眼睛走开!看着我,然后,记住我!记住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的唇,我的臂弯,我的双手,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心!记住我,琴衣,记住我,用你的心,用你一辈子的时间!”
阿柳说完,又扭动她的身体。
四肢伸展处,骨骼铮铮作响。阿柳有极好的臂力,单手俯卧撑,她可以做百十个;阿柳的弹跳力也很好,双脚起跳,有一尺余高。随着音乐的旋律,阿柳的身子扭动得极为壮观。
那是一种极富活力与朝气的舞动,青春的昂扬姿态,年轻的积极向上,那种伸展与弹跳的极致美感,通过阿柳的身体,用一种崭新的视角吸引了我。我的眸光定格在阿柳身上,无法游移。
阿柳出汗了,她把衣服褪了,乳房上,肩膀上,脸颊上,到处是明晃晃的汗珠滚动。
我扑上去,抱住了阿柳:“阿柳,琴衣肯定会记住你,一辈子不忘记!琴衣的人是你的,琴衣的心是你的,琴衣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凑上唇去,要吻掉阿柳身上的汗珠,可是,阿柳推开了我,急速走向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阿柳,一身整洁的装束,来到我面前:“琴衣,去,把衣服穿好,我有话对你说。”
待我穿好衣服的时候,阿柳打开了所有的窗子,窗外的阳光,第一次明亮地照进我们的家里。
阿柳倚窗而立,静静地注视窗外。听到我进来,她示意我站在她的身侧,循着她的目光,我看到外面两个小女孩,高个女孩拥着矮个女孩的肩,两人在交谈着什么。那种阳光下的亲近接触,带给我一种惊异的感觉。近乎两年的时光里,我们的居室里见到的阳光,真是少得可怜,更多的是暗无天日的场景,还有两个裸体的年轻女子。
“琴衣,我们应该回到阳光里面去。我们年轻美丽的身体,应该在阳光下闪亮着光彩,应该接受阳光的礼赞,而不是让黑暗给吞噬了!”
我不语,无法开口说什么。我不知道,此刻阿柳的内心里到底纠结着什么?这一天的阿柳,说了许多我无从辩解的话语。
阿柳离开时,端了一杯水给我:“琴衣,请原谅这两年间我带给你的伤害!美丽是女人的外衣,可诱惑,却是女人的内在。琴衣,你的外衣太漂亮,我的内心太脆弱!”
我的外衣太漂亮,或许是真的,可毕竟这句话,重重地伤害了我。
我相信,自古红颜多凄凉。可是,我对阿柳的依恋绝非是她自己可以理解的。自我九岁以后的生命,便有阿柳来牵引。十年,一个人的生命里,能有几个十年?在这个十年里,一个女子的生命,由另一个女子占领着,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与男孩发生早恋,酿成一生追悔的后果。
既然阿柳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便回到最初的位置
一个软弱的需要呵护的妹妹。只要她准许我活在她的心里,准许她也活在我的心里,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们赤身相拥两年多,像热恋中的男女那样,耳鬓厮磨了两年。这种关系不正常,有些暗无天日,见不得明媚的阳光,可是,这样,毕竟抚慰了我们青春期里迷惘的岁月。
十八岁生日的那晚,我们恢复了姐妹关系,我们仍旧同榻拥眠,不同的是,我们用内衣,用睡衣锁住了各自的身体。那晚,阿柳说,为了庆祝我们的日子开始在阳光下启动,要喝酒祝福。
于是我们喝酒,两个人喝了好几瓶红葡萄。那红艳艳的血浆一样的液体,从我们红艳艳的唇里进入,河水一样流进我们的肠胃,听着那咕噜一下就消失的声响,忽然找到一种快感,犹如自己的生命随着这一声响,消失在看不见的河流里……
我喝醉了,爬到在我们宽松的大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晨光大亮,我睁开眼来,看到阿柳气喘吁吁,一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疲惫。
“醒了?真好,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阿柳见我睁开眼睛,伏在我头发边浅笑,“昨晚,我也喝多了。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在我吻你红唇的前一天,我看到过我的父亲,他和一个年轻的女子,去了一个酒楼。虽说我没见到她的容貌,但可以断言说,那个女子不是我母亲,年近四十的母亲,没有那么瘦削的身材。而昨晚,我要你看我跳舞的前一刻,我看到了父亲和另一女子的做爱录像!” 我震惊! 阿柳十八岁的生命中,到底承受着什么?!父亲这样的行为,被女儿看到,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两年前的那个发现,我想让自己堕落下去,打架,吸毒,抢劫,绑票,甚至贩卖美女,什么都想过,也包括把你卖了。可是,回到我们的房间,看到你的书本,衣服,想到我们在一起的点滴时光,我知道,我不能。你九岁就偎在我身边,紧随在我左右。如果我毁了,你要怎么办?” 我震撼! 阿柳,为了我,她放弃了她的痛! “琴衣,那段日子,你的个子狠命地往上长,你的长发,你的明眸,你的白皙光滑如缎的肌肤,都在发生着美妙的变化!对着你,我的脑海里翻滚着父亲和另一个女子的画面。心里有恨,没办法化解,那个可怕的堕落的念头不能实施,只有找一种方式,把心中郁结的东西泻出去。否则,我会郁结而亡。”
我泪流如雨!
阿柳,给了我曼妙激情的阿柳,原来不是真的要与我同性相恋!她只是为她的青春期间的心魔,找一个排泄的端口!两年多的岁月里发生的事情,原来都在这样的背景下存在着!阿柳,用她青春的心灵,承担了父亲非正常的生活!面对父亲,她该如何?面对母亲,又该如何?笑靥如昨么?一方面要隐忍,一方面要常态。阿柳,十八岁的阿柳,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夹缝中?
“父母要办手续了。父亲的公司全部迁往深圳,母亲拒绝他的任何钱财。父亲留了一百万的现金,供我们读书。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在今天,你我离开后就要卖掉。留着,没多大的意义,伤心的回忆太多。”
我无声地流泪,我只能流泪。
我此刻才发觉,坚强的阿柳,独立的阿柳,那么成熟老道的阿柳,是多么的悲凉无助!父亲,血缘割不断的亲情,却用一百万买断了!这世界,什么都可以用金钱来拷量,亲情,爱情,肉体,美色,甚至于权势,地位,只要手里握着钞票,你就是天下第一!
无话可说,我们是最要好的姐妹。阿柳给过我的,无法从她的心头跌落,将无情覆盖她以后歉疚的生命,再与我面对,将不可能再次回到纯净与美好。我们只能分开。
我们从此分别,再无联络。但是阿柳在我心里,却成了永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