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坛子

 
涮坛子
2016-12-27 19:12:56 /故事大全

文化宫已物是人非,还是那幢上世纪50年代的建筑,还是那株郁郁葱葱百年黄桷树;可黄桷树下的茶客却吐故纳新,83年至90年最热闹时那批老茶客好些个都爬上了火葬场高烟囱上了九霄云外。 今天,早年《江阳市志》的主笔现今已年过70的周杰成吃了二两牛肉面手提旅行茶盅仍慢慢逛到文化宫来到黄桷树下常坐的两张拼凑竹木桌。咦!鼎盛时四张竹木桌拼凑一起,以后减为三张,再后减为两张至少已有七八人……今天只刀儿匠古伦富! 周杰成把茶盅放竹木桌上,问:“怎只你一人?” 古伦富掏出衣袋的香烟给周杰成一支,说:“都送刘生荣到火葬场去了。” 周杰成疑问:“他大女儿不是说要做七天的道场吗?怎么今天!” 古伦富说:“重要更正。昨天你没守灵,来了位算八字的,说今天好。我也认为越早越好,‘罄波咣,罄波咣……’和尚道士敲三天了,闹得四邻头皮发麻不说每天还得花2000块钱。今天送葬,他女儿发了《讣告续》在黄桷树QQ群的。” 周杰成说:“我不写点东西不登QQ,不知道。那我们也快去。” 古伦富说:“可能都出发了。” 周杰成说:“送葬有什么看头!表不表演哭哭啼啼的心中都打的是自己的小九九。我俩直接到公墓去,那是以后人人都要安息的地方,先去看看。”打火点烟,一看,说:“刘生荣刘镇长在生时你散的都是大中华,他做鬼了就散红梅以次充好。” 古伦富说:“以前是打肿脸充胖子。他走了,我也解脫了。” “哈哈,”周杰成笑说:“绷面子!我早说‘你古伦富是古怪’,刘生荣没爬高烟囱已是官场上的僵尸还大中华拍马屁。你倒解脱了,可还得折腾他后人好一阵子。” 周杰成、古伦富来到公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公墓山上那三层楼房高的“中国酒城,醉美江阳。”八个大字。 周杰成大笑:“广告打到了公墓,死人还能喝酒!” 古伦富说:“当今酒贵。今生喝不起,酒老板让死鬼们天天见得嘴馋下辈子再喝。” 周杰成说:“不对,不对。酒老板不知天上人间,人到了天宫,有嫦娥美女捧出不收人民币的桂花酒,酒醉饭饱来到人间谁还会喝他的猴孙尿!” “你想得美啊!嫦娥是侍候玉皇的,哪会侍候你凡夫俗子?” 周杰成说:“嘿,有道理,你古伦富总算说了句颠扑不破的真理。人间的美女都是侍候皇上的,就像你古伦富的大中华是专侍候刘镇长的。哈哈……” 这一笑,引出一个四五十岁穿蓝色制服胸上戴块徽章的男人朝他俩走来。 周杰成悄悄对古伦富说:“盗墓人。” 徽章男人听见了,说:“你俩才是盗墓人。”指指自己徽章上白色番号“0014”,说:“我是守墓人。倒要问你俩干啥?” 周杰成说:“唸首诗你听:‘鼓声催人急,暮阳照昏鸦,黄泉无蓆店,今夜宿何家?’” 守墓人笑说:“那是金圣叹的刑前诗。你俩也判了砍头?” 周杰成乐呵呵,说:“哟,你还知道金圣叹!颇为敬业。但老兄不知,还有诗曰‘不作寻常床箦死,英雄含笑上刑场’。砍头死倒痛快,但人人无论在病床上挣扎多久都难逃一死。我是来看看黄泉旅店如何?请问老兄,这旅店如何收费?” 守墓人说:“不贵。3万8起价,高一平台加1万。保证舒适,宿后无怨。” 周杰成嬉皮笑脸,说:“老兄真会说笑,不能说话的死鬼才住你这旅店,当然敢怒不能人言。我问你,这旅店打不打折?” “笑话,打折!”守墓人说:“山顶上38万的都预订了,还有68万的也签了意向合同。要预订赶紧抢,所剩不多。具体业务,找老板洽谈。不陪了。” 周杰成对古伦富说:“原来这地墓才几千块钱一座,现今3万8起价!往上看看去。去年最贵的才38万,今年有68万的——建的灵霄殿?” 上公墓山的石阶前有座石牌坊,古伦富望牌坊楷书“神门关”,说:“把‘鬼门关’改称‘神门关’抬高死鬼的身份,花钱也不叫屈。”周杰成说:“人死了,花的都是活人的钱,活人叫屈。古有卖身葬父,可见死人给活人添好多累赘。” 两人默默沿石阶往上登,9阶一个平台,围山辐射9座地墓。9层平台又一座石牌坊,牌坊上有楷书“孟婆殿。”古伦富说:“别往上登了,进了孟婆殿喝了孟婆汤再也回不来。”坐在牌坊外的石桌旁石凳上抽烟。周杰成说:“没交3万8——不对,我们已上了8个平台应是11万8了!不交,牛头马面会驱逐你出来,想进都进不了。”虽如此说却也坐在石凳上喝随身带的茶水。一会儿又起身踱步打量远近山峰。古伦富问:“你会看风水?”周杰成说:“我根本不信风水。人死了扔进江河湖泊还给食肉鱼作点贡献。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这里原是几座荒山,就像大寨的虎头山几块旁旁田都是与天斗与地斗的农民用荒石拦砌成的,几乎没有收成;现今连墓距公摊,1㎡左右的地皮就管你起价3万8!” 古伦富冷笑,说:“死人比活人能干!后人的钱都是死人给找的,比如西安的兵马俑、北京的故宫……” 周杰成也冷笑:“盗墓人说山顶上还有几十万的。我们去看看。” 古伦富摆手,说:“我不进孟婆殿。” 周杰成说:“你绕过石牌坊,从旁边进去就行了。” 古伦富说:“那要得。看看几十万的是不是水晶棺。”就往牌坊左边绕去。 周杰成笑笑,说:“对神灵,哪能这样不严肃,不虔诚!” 古伦富问:“要怎样?” 周杰成说:“站住。左三转右三转,跪下,拜天拜地,再给孟婆道声拜拜。” 古伦富果真如此,仪式完毕,说:“孟老太婆,我再活500年才进你的孟婆殿过你的奈何桥喝你老人家的迷魂汤。” 周杰成昂首阔步,古伦富绕过石牌坊又登上石阶,听得有人吵架。看年龄都在50岁以上,看相貌像兄弟俩。两人都紧紧抱着墓碑不松手。年龄稍小的骂道:“给爸办了手续就没见了你,原来你跑到这儿来篡改碑名。你是我的爸,我妈是你的老婆!”年龄长点的说:“买这墓的钱,我出了1万,爸不用了就以后我用。”两兄弟见有外人到,都争取借用力量,起立暴跳,疯狂对骂、挥舞拳头,快打起来了。 周杰成掏出香烟,一人给一支劝架,说:“有话慢慢说,好好说。”好半天终于弄清: 两兄弟姓阴。母亲谢世时,父亲买了这座地墓安葬。墓碑右边刻了母亲“邹容”的姓名,左边留空,下面刻了“之墓”二字。留空处是父亲为自己谢世合葬时补上自己的姓名。三天前,父亲从美容理发店出门,被一辆鸣着喇叭急驶在人行道上的轿车撞死。经多次索赔车主赔偿了一座地墓。今晨,两兄弟将父亲送到火葬场。弟弟转眼不见了哥哥。终于在母亲的墓前找到哥哥正用凿子在母亲姓名左边空白处刻下哥哥自己的姓名。于是两兄弟吵了起来…… “你俩评坪理。”阴氏弟弟愤愤不平地说:“他抢占家里的唯一遗产半座公墓!” 哥哥说:“买这座公墓我出了1万元,你1分钱都没出。我死后当然葬在这公墓里。” 弟弟咬牙切齿,说:“你是我老爸!同老妈睡觉?” 周杰成确实觉得有点不伦不类,问阴氏弟弟:“你的意思怎样?” 弟弟说:“父亲被撞死后,打官司、要索赔、争安葬费和公墓全是我。这半座公墓的所有权应是我的。当然该我死后葬在这公墓里。” 周杰成心里笑,一对不俏之子!说:“这样,谁先死谁享有这半座公墓的遗产葬在里边,好不好?”回身对古伦富说:“把你卖烧腊的刀刀摸出来,让他俩对杀。” 古伦富知道周杰成是涮坛子(开玩笑),装做摸刀的样子,说:“我当裁判。你俩划剪子、石头、布,看谁拿刀谁空手夺刃?” “哇哇,”阴氏两兄弟瞬间矛头一致对外:“原来你俩是居心叵测的坏人!” 周杰成笑说:“那你两兄弟杀我。我先死,我要这半座公墓。” 阴氏弟弟大叫起来:“你想当我爸?同我妈一张床!” 周杰成疾言厉色,说:“你爸二辈子都不想要你这对宝器,我还当你的爸!”对古伦富说:“我们走。” 离开阴氏两兄弟,周杰成还唏噓不已:“两兄弟争江山争美人的有,争房子争票子的不少,争葬身之地的是新生亊物。一路不知还要见些什么名堂!走,我们乘缆车上山。” 缆车终点。周杰成已不知上了多少个平台,见10多㎡一水池有汉白玉护栏,迎面有门,门楣上书“瑶池”二字,左右两旁各有约6㎡与4㎡八角凉亭一座,说:“前年我来时没这水池,左右两座凉亭也没玻璃墙。” 古伦富说:“有墙能挡风,我们正好进去歇歇。” 周杰成说:“有门,进不去。我估计这就是那守墓人说的68万、38万的公墓。” 远见早先遇见的那守墓人走来,一问,果然是。 周杰成说:“高过北京、上海的房价,我们回转吧。其实,墓穴讲究通风,古人用石砌,缝口也不填漿的,不懂阴理加墙还多要30万。” 两人慢慢往回走,周杰成说:“房子买不起,阴间的旅店也住不起,干脆我设法像阴氏兄弟的老爸撞在哪辆汽车上,赖座公墓。” 古伦富说:“你不能涮坛子哟!” 周杰成一本正经,说:“这次决不涮坛子,3月9是我75岁生日,我正要交待后亊,你到我家来做个旁证。” 出了“神门关”,见刘生荣的幺乖站在牌坊外。周杰成问:“小刘,你给孟老婆子当迎宾员?” “主笔,开什么玩笑!”刘幺乖说:“我在这是挡驾。” 古伦富说:“挡了去奈何桥的人,就不怕孟老婆子将你熬迷魂汤?” 刘幺乖说:“你俩都不许乱说。爸爸出殡的通知怕有爸爸的生前好友见得晚了赶到这公墓山来告别。给爸爸办了火葬手续后,有一阴阳先生对了爸爸的八字后说4月4日清明才是下葬的最佳时辰。爸爸今天不下葬暂存殡仪馆,我在这婉谢佳宾。请你俩也清明再来。” 周杰成想:难怪没见刘生荣上山;刘生荣生前没请我吃过一顿饭,我没做过一次佳宾,这……请我到阴间去做客?岂有此理!又想:清明都往这坟山涌,不知要践踏多少人与死鬼陪葬! 古伦富对周杰成说:“哪?为茶友一场,我们到殡仪馆骨灰盒储存室去与刘镇长告别吧。免得清明又来。” 周杰成说:“你虽然口口声声‘镇长’叫得亲热,这建议实在。好,我们去。但我75岁生日那天你要来哟。” 古伦富点头。 3月9日,周杰成生日。周杰成最安心的是两儿两女都靠真本亊端着牢牢的饭碗;最高兴的是两孙子两孙女虽读书学校、年级不同,四人平均成绩语文97数学96,老百姓期望“一笼里总要叫一只鸡”,自家只只鸡都叫,算是无忧无虑了。可近来偶尔出现脑子的一个“死”字跳在了首页。想开去:古今中外无论伟人、小人、好人、坏人秦始皇、林彪、萨达姆、卡扎菲、糯康都无法超越生命的终结有什么可怕的呢。只是那个糯康拖了13条人命自己还恐惧怕死!这想法一产生,顿时又联想疑问:科学家研究生命,社会学家研究人类共存,就没人研究过“死”;发明了安乐死,也只有罪大恶极的糯康们才能享受!所以那天才到公墓山去逛逛。见到阴氏兄弟为半座坟墓争权夺利,更坚定了死不可避免却有了新忧:因自己的死,儿孙们虽吃饭读书没问题但如冒出公墓新问题像阴氏兄弟反目、家庭不和,自己在天堂喝桂花酒都不香。于是,决定在今天将儿孙们团拢把亊讲明。这古伦富怎么还不来呢? “可可……”有人敲门,开门看,正是古伦富。 “来了,没忘,很好。”周杰成表扬。 古伦富说:“又不是刘幺乖奈何桥前邀约,我肯定要来。” 周杰成生日是很少请客的,今年请客,客人已到,儿孙们便热情张罗起来。 周杰成坐在首位后站起打开一瓶纯高粱亲自给每位面前的酒杯酙酒,连两孙子两孙女都酙上,说:“一滴,只一滴。”完毕,坐下,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都端起,都端起。”见人人都端起了酒杯,静默了三秒,说:“好好,人齐了。我等的就是今天。只讲三句:一、我一生满足、幸福、无忧无虑;二、七十三,七十四,不死都不好意思;三、我上天堂时,你们都不必回家相伴,我自有上天之路和居所。” 长子周老大盯着古伦富:老爸讲这些与生日不着边际的话,你使的? 古伦富盯着周老大:周主笔讲这些,与你长子商量过? 双方怀疑后,周老大放下酒杯,说:“一家子愉愉快快,今天又是老爸生日,不讲这些。” 周杰成说:“这是人人迴避不了的。秦始皇想长生不老没成;毛老人家叫人人呼他万万岁也没成。” 周老大说:,“退一万步说,即便那一天,我们兄妹也会让老爸气气派派上天堂。” 周杰成说:“古刀儿匠,你给我儿孙们讲讲坟场阴氏兄弟俩争老妈半张床的故亊。” 听古伦富绘声绘色讲完。周老大说:“你编的。你诚心不让我们今天愉快?” 周杰成最怕不愉快,也不愿古伦富背黒锅,说:“我只告诉你们一个行情就愉快吃饭。公墓山早先几千、几万块钱的地墓涨了几万、几十万;再留个遗言,我一生没积蓄,就2000多元用于孙儿孙女买文具。完了,吃饭,愉愉快快吃饭。”伸筷子挟起一个狮子头放进自己的餐碗里。 愉快的生日家宴后,周杰成仍按自己的既定方针行亊。他今天刚跨进医学院附医大门,听有人喊:“主笔。”张望,是古伦富,问:“你来这干啥?” 古伦富说:“我见你公墓山回来就似乎鬼气附身,今天见你没来黄桷树,找你总算找到了。” 周杰成说:“你才鬼气附身!” 古伦富说:“你们都叫我刀儿匠,鬼哪敢附身!我倒要问你,你来干吗?” 周杰成说:“去找同我们喝过几次茶的林教授。他半年前当上副院长。” 古伦富问:“找他干吗?拍马屁,以后好看病。” 周杰成说:“鬼话多。跟我去不就知道了!” 到了林教授家,周杰成将礼品一条大中华和几斤广柑放在桌上。 林教授问:“主笔有病要住高干单间?这几天正是机会,新增了别墅单间。” 周杰成说:“没病。只向院长咨询件亊。” 林教授说:“有什么赐教尽管讲。”热情给周杰成、古伦富泡茶。 周杰成见林教授坐下后,说:“有位茶友要死了,决定死后将器官心、肝、脾、肺、肾以及眼角膜等等可再利用的全捐给医院,医院要吗?” 林教授说:“一般不拒绝。” 周杰成又问:“哪剩下的没用的残渣余孽呢,由医院处理下葬?” 林教授说:“一般说,家属都要自己下葬。” 周杰成说:“这亊儿我可决定,由医院包干处理,下葬。” 林教授疑问:“你可决定,谁?” 周杰成说:“我,就是我本人。” 林教授稍异:你怎么知道自己快死了呢。稍会儿无声后,平静,思索,说:“你,你的器官都是衰老的、没价值的。医院一般拒绝受理。” 周杰成说:“我的咨询完了,得到院长的答复,谢谢。” 没多久,文化宫游人常注意黄桷树下茶客的,也注意到继刘镇长“走”了之后又“走”了周杰成。传闻议论是:周杰成被汽车碾死,好心司机赔了一座公墓安葬。 刀儿匠古伦富仍在黄桷树下常坐。本来,这世间红白二道都讲势力范围,文化宫几十上百张茶桌,黄桷树下是江阳市头面人物赋闲后的地盘。爱吃烧腊的周杰成见刀儿匠路过招呼入座,古伦富才有了这客位。 这天,来了位白净大块头四十几岁的女人盯着黄桷树下几位茶客。古伦富虽不熟悉这女人,却也拉过一把竹椅,说:“请坐。” 女人也不客气,大度坐下。问:“周主笔呢?” 古伦富说:“南门去了。” 女人说:“我刚从南门茶园来,没见。” 古伦富说:“我说的是南天门。” “唔,”女人说:“听说他欠人20块钱呢。” 古伦富,还有张三、李四、王五茶客都说:“欠人的钱肯定还了,债主忘了吧。上次周主笔在齐家场钓鱼,肚子饿了吃了两个醪糟蛋5元,一摸身上的钱包没了,回家后花了20多元打的还给店家送了去呢。” 女人点了点头摸了张名片双手递给古伦富,说:“我专来找你谈谈。” 古伦富看名片:《江阳晚报》社会人文部记者郑敏初。 郑敏初问得古伦富姓名后,说:“周老师的‘死’,有几点看法想与你交换:一、究竟怎样死的;二、理赔如此草率、冷清,竟没一般人都会认为的家属要吵要闹;三、我作为记者该发一篇什么中心思想的文章?” 古伦富说:“郑记者,先讲你的看法吧。” 郑记者说:“我的看法不成熟,只作相互讨论:一、周老师在狭窄的河滨路人行道散步,迎面开来的丰田突开大灯,周老师被灯光射花眼踩虚路沿石摔倒在丰田轱辘下;二、周老师为找死赖座公墓的打算在河滨路散步,迎面驶来一辆开着大灯的丰田,周老师趁丰田距自己还有一、两公尺时猛地卧在丰田轱辘下。第二种可能才能解释周老师的头朝着公路中央。”先前假说周杰成欠他人钱亊,是还有个看法:周杰成是否贪钱,与丰田相撞是否碰瓷诈财?听见茶客们先前答复便排除了,没说。 古伦富说:“我的看法是,周主笔可能是涮坛子,他曾说:‘干脆我设法像阴氏兄弟的老爸撞在哪辆汽车上,赖座公墓。’”当着众人讲了阴氏兄弟争半座公墓的故事。 众人哈哈大笑,郑记者也忍俊不禁笑了。听得身后有人说:“有什么好笑!” 众人回头瞧,是周杰成的长子二中的老师周光楷。 周光楷从众人后转到前来,拉把椅子坐下,用平时与学生个别谈话的语气和风细雨地说:“郑记者,我昨天就给你讲了,爸爸去世大没必要寻根究底。”望了望古伦富和所有茶客,又用给学生讲课的声调说:“我爸真是无聊得拿自己的生命涮坛子吗!政府连‘生存’的亊都管不完,还要管‘老养’,哪还能管死!就算我爸自己找坟墓,也就此作罢吧。” 郑记者最后一句没听明白:说周老师被碾死,是走路不小心自作自受呢还是古伦富说的赖座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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