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午后，余洲与老公闲来无事正在唠嗑，妹妹兴洲的一个电话急匆匆从湖州打来：“张阿姨去世了！”惊闻噩耗，余洲直愣愣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余洲和老公春节里到湖州给爸妈拜年，初三才回到苏州。按照事先约定，爸妈初三下午就到距离不远的张阿姨家去拜年。见到手里提溜着年货的老朋友登门，张阿姨乐不可支的同时还免不了埋怨：“老姚、老陈啊，我们不是都约法三章了吗？我们都是年逾八旬的老骨头了，双方走动走动、喝杯茶就可以了，只是互相之间都不要带着东西互送礼品了。” “约定是有的，可是子女们一下子拿来这么多的年货，你让我俩怎么吃得完啊？”余洲爸妈实话实说：“因此啊，我们是想请张阿姨你和老伴——老张帮着我们消化一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张阿姨也只得暂且收下。只是爸妈临别时，张阿姨敲定：“你们老俩口从南浔搬到湖州来，我们老夫妻还没有来得及到吉山小区拜访你们的新居呢。这样吧，明天，也就是年初四，我们就到吉山来登门造访！你们不至于不欢迎我们吧？” “明天再电话联系好了。”爸妈给出这样含糊其辞的答复，是因为估摸着张阿姨会借此机会特意来还礼的。 隔天上午，张阿姨果然电话打给了余洲妈妈：“老陈啊，我们这就过来好吗？” “啊哟，不巧啊！”妈妈电话里回应：“我和老姚要回南浔办点急事，此时我们已在途中的汽车上了！”其实爸妈此时还未动身，但挂了电话后就确实启程奔赴南浔去了。谁也没有料到，此一别过竟然成了爸妈与张阿姨的诀别。 爸妈与张阿姨及其老伴张叔，从在地质队同事至今已有近六十个春秋。想当年，地质队里男多女少，同一个单位——测量队里总共只有三位女性，即余洲妈，张阿姨和韩阿姨。由于其他家庭都只有男主人工作而女主人都只是家庭妇女，因此在地质队家庭收入排行榜上显赫一时的“四大家族”中，余洲家、张阿姨家和韩阿姨家位列前三，其中尤以张阿姨家的经济状况排名“四大家族”之首。 但光阴如梭、岁月沧桑、造化弄人，张阿姨家从改革开放之后起就开始家道中落，直至后来连普通人家的经济状况都不及了。甚至为了给还没有女朋友的孙子置办婚房，耄耋之年的张叔还在上班挣钱，真不知这盏灯油将尽的油灯还要苦熬多久。还没有享受到时代前进步伐带来的晚年幸福，张阿姨就这么走了。真是叫人、叫所有熟识她的亲朋扼腕叹息！ 余洲心急火燎地再次乘坐大巴赶往湖州，途中她不断地用短信与人沟通、探听张阿姨临走时的情况： 初四，由于没能前去拜访余洲爸妈，张阿姨一整天居家没事。初五一早，张叔去叫张阿姨一起吃早饭，张阿姨回答：“我现在还不想吃，你自己先吃吧。我还想睡一会儿。” 张叔就先行独自吃好了，然后坐在隔壁房间看报纸。一张报纸看完，张叔走进卧室准备再次去叫张阿姨吃早餐，此时的张阿姨已经丝毫也没有动静了。张叔急叫救护车，救护人员到场忙活了一番后说：“完全没有生命体征了！”张阿姨就这么静静地走了…… 可惜啊，张叔是以企业职工身份退休的，他的养老金不高；而张阿姨呢，前不久她刚刚被落实了事业编制待遇，她的退休金接近每月四千元了，还一下子补发了好几万元。“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活下去就能奔小康”张阿姨还曾与余洲妈约定：“我们老姐妹们下次聚会就到我们曾经工作过的绍兴去！”这也成为了她临终前未了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