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此行主要目的地——金钉子和十里银杏长廊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迫不及待。可是,妻子余洲似乎欲罢不能,就在午餐毕大伙儿都要走出饭店之际,她还是耐不住向服务员打听:“请问,原先这马路对面的小学怎么不在了?就是现在那幢商用大楼的原址。哦,那时叫槐坎公社小学,我就是那所学校毕业的。” “不知道这对面有什么小学啊?”服务员显然一头雾水似的:“这个镇上现在唯有的一所小学建造在这条马路的尽西头。” 余洲清楚地记得,她在槐坎公社小学读完5年级后的暑假里,因为一场重病住院诊治,耽误了6年级开学的新课程——珠算。但是余洲聪明啊,待她病愈回到班上时正值珠算考试,虽说加减法的珠算口诀没学过因此也不会,但演算结果她还是能在算盘上拨拉出来的,至于演算过程么,她是心算的。结果怎么样?余洲的珠算考试成绩竟然全班第一名。最后,余洲还以全校毕业考试第一名的成绩,结束了在槐坎小学的学业。 在那个特殊年代,余洲又用四年时间完成了整个初中和高中阶段的学业,毕业于长兴县煤山镇长广二中。之后,地质队领导鉴于余洲在校期间的成绩优异,就指定余洲到地质队子弟小学当代课老师,请她教授高年级数学及低年级音乐。此处不得不提及,余洲在中学期间是得到了名师授业的,这也使她得益匪浅。她的班主任是北大哲学系毕业的、数学老师及语文老师也是北大数学系和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 余洲当代课老师一年多之后,就跟随父母亲迁居南浔。子弟小学的校长还专程追往南浔盛情挽留:“小姚老师啊,我们学校需要你,你也可以入编为正式教师身份了。” 由于那时节当老师的还属于不招人尊重的“臭老九”,再加之余洲此时已经加盟为正式的引以为荣耀的地质队员,余洲婉言谢绝了校长的诚邀。 余洲的大弟海州、妹妹兴洲也是紧随姐姐其后,前后脚地入读并毕业于槐坎小学和长广二中。等到余洲及小弟长洲已经随父母亲搬到南浔后,海州和兴洲还仍然留在长兴县的煤山镇,坚持在那里住校直至从长广二中毕业。 话说妹妹兴洲早读书,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呢。其时,槐坎公社请求地质队支援一名由地质队支付工资的知识分子到槐坎小学当借调老师,被派去当老师的说:“我有一个附加条件,即我得带一个小孩子到我班上读书。”这样,不满六岁的兴洲就提前成为了小学生。 由于没有幼儿园,小弟长洲只得被放在家里。随着一天天长大,长洲也会到处出溜了。家属院所在新槐井矿区有一爿很小很小的杂货店,杂货店主人老费头很有点耍弄孩子的手法。店里进了一批巧克力块块糖,每块售价一毛六分。那时候的一毛六分钱,对于小孩子来说可是巨资了,一般人家的孩子谁买得起巧克力吃啊,老费头积压的巧克力慢慢地开始溶解软化了。此时,精明的老爷子从长洲身上看到了商机,每当小长洲路过,他都会主动递上一块巧克力。小长洲活络的很,他嘴里吃着巧克力就会跑到母亲所在的医务所去亮一个相。母亲见状二话不说,跟在长洲屁股后面付钱去吧。 那时候新槐镇上没有冷饮店,卖棒冰的是从安徽境内的牛头山背着棒冰箱子坐着小火车到新槐来沿街叫卖的。长洲每每听见嗒嗒嗒木块敲击帮冰箱的声音和叫卖声,就会跑到母亲上班场所要了几分钱去买棒冰,待一根吃完,那嗒嗒嗒叫卖声还在,他又会跑到与母亲医务所不远的爸爸办公室去要钱再买棒冰吃,往往两头都得便宜。 文革期间药品匮乏,母亲就与医务所其他医生自力更生、土法上马。他们到山上采集草药鱼腥草,拿回来后自行制作鱼腥草针剂。为了给药剂瓶子封口,他们就将喷火头用的氧气冲灌在汽车轮子的内胎里。一次操作不慎,膨胀的内胎突发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撞开了医务所的木门,紧接着再撞开了走廊对面的木门,再拐了个弯撞开了第三道木门,附近好几间办公用房的窗户玻璃悉数粉碎。所幸没有伤及人员,但此事发生过很长时间以来想想还是后怕不已。 一路为我们开车的妹夫建平,在他踏上工作岗位的头几年也在长兴县新槐镇的地质队洒下了辛勤汗水,只是他现在专注驾驶不便多言。 要说这建平吧,他的父亲与余洲父亲那是世交。两家的父亲早在解放战争时期,就是参加过辽沈战役的四野部队的战友。 有一年春节前夕,余洲母亲起了个大早,专门坐了小火车从新槐赶到长兴县去排队买鱼,来回折腾了大半天,拿到家的也只是两条都不足一斤重的小白鲢鱼。得知新槐置办年货不易,在长兴县小浦镇地质总队当队长的建平爸爸王作良,托人买了两条都有八斤来重大草鱼,请小车驾驶员专程送到余洲家里。当余洲和妹妹兴洲抬着两条硕大的草鱼来到公用水龙头边宰杀时,周围的邻居们几乎都惊奇不已:“这是从哪儿买来的?这是从哪儿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