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军亮进城后在一个家具厂打工,这天夜里装货装到大半夜,他出了停车场到旁边的家具城里解手。他正要进厕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边走边说话,只听一个问:“你找的这人手艺可靠吗?”另一个人回答:“没问题,可以说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打不开的锁。”军亮听了心头一惊,停住脚步将身体贴到墙边。天很黑,那两个人没看到他,出了厕所就急匆匆地去了。
“大半夜的开锁要干什么?十有八九他们是贼要偷东西!”军亮想。他从厕所出来,不由自主地往那两个人去的街上走去。这里是家具批发市场,都是店面没有住户,晚上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果然,在这条街中部一家门店外有3个人打着手电筒在鼓捣着开锁。军亮本想冲上去,但考虑到自己人单力薄恐怕会吃亏,就快步跑到家具城出口,找到一部公用电话,打通了报警电话。
军亮报完警又回到那条街,见那几个人已经打开了门锁,将防盗门推上去正在往外搬东西,装到门口停的一辆农用车上。这些贼得手后跑了怎么办?军亮急中生智,趁三个贼进了屋,军亮冲过去一把拉下了防盗门,将几个贼关在了里边。被关起来的几个贼想扒开门出来,军亮死死地踩住防盗门的把手不让他们得逞。就在这时,那辆农用车的驾驶室中跳出一个人来,抡起一只扳手狠狠地往军亮头上砸去。军亮猛一转身,那只扳手砸偏,落在了军亮左臂上。军亮回身揪住那人同他厮打在一处,被关在屋里的三个贼打开防盗门出来,几个人一齐动手对军亮暴打起来。直到路口射来警车的灯光,几个贼才住了手,跳上农用车想开车逃走。警车上冲下来好几个警察,经过一番搏斗,警察迅速抓住了这几个贼。
军亮受了伤被送到医院,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跑前跑后地在医院照顾他。她告诉军亮,她是被盗的那家店的店主,叫孟琳。“多亏了你出手,我店里刚进了一批高档货,要是都丢了,至少损失七八万元!”
军亮说没什么,他最关心的是能不能回去干活。孟琳告诉他,他左臂被打骨折,至少要休息几个月才行。“你不要着急,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会负担你的一切治疗费用和你这些天的损失,你只管在这里安心养伤好了。”
孟琳每天都来医院照顾军亮。她发觉军亮总是心事重重的,还让孟琳帮他买信封信纸,他写了一封信让孟琳帮他寄。孟琳看信封上写的是“陆春梅收”,便笑着问他是不是寄给女朋友的。军亮点了点头,神情又低落下来,自语道:“就怕我回去后,她已跟别人结婚了。”孟琳不好再追问,就把那信封上的地址记了下来,孟琳看军亮信封上写的地址是距这里不足100里的一个村子,就决定去军亮的老家看一看究竟有什么内情,能帮忙的话就帮他一下。
孟琳开车来到这个叫清溪村的村子,找到军亮的家,说自己是军亮的同事,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军亮的妹妹军彩把妈妈找了回来,冯妈妈和孟琳聊了一会儿,孟琳说军亮最关心陆春梅的情况,让她对自己讲一讲。冯妈妈和女儿军彩告诉孟琳,他们家和陆春梅家是邻居,军亮和春梅从小是同学,长大后两人相恋了。可陆家嫌军亮家穷,一直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后来陆春梅的爸爸患了重病需要动手术,他们让冯家拿15000元钱就给春梅和军亮定亲,可冯家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这时村支书的儿子胡亚斌主动拿了两万元钱给陆家让他们动手术用,胡亚斌早就看上了春梅,春梅的父亲动完手术后,胡亚斌又托人来提亲。春梅找军亮商量,军亮知道这胡亚斌从小就爱打架爱惹事,十六七岁时就在身上刺了好几条龙,是个“混混”。军亮气愤地找到胡亚斌,让他不要再纠缠春梅,胡亚斌却说他比军亮更爱春梅,该让路的应该是军亮。“你简直成强盗了!”军亮被胡亚斌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说对了,我就是强盗,我是爱情抢劫犯!”胡亚斌得意地故意气军亮。军亮说两个吵架也没用,春梅喜欢谁应该由她自己说了算。胡亚斌一听那样对他不利,就说春梅不答应跟他好就让她立即还他的钱。军亮说他会替春梅还钱,胡亚斌就跟他定下协议,军亮一年内还清胡亚斌的两万元钱,胡亚斌就不再打春梅的主意,否则军亮就不要再掺和他和春梅的事!
“军亮他爸死得早,我又长年闹病,家里哪能一下子拿出两万块钱来?!”冯妈妈抹着眼泪对孟琳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军亮忧心忡忡地说女朋友会跟别人结婚!孟琳决定帮军亮一把,她拿出1万元钱交给冯妈妈:“这是军亮托我带给你们的,他在外边很好,让你们不用为他担心。”听说儿子能挣大钱了,冯妈妈很高兴,赶紧张罗着给孟琳做饭。冯妈妈出去后,军彩盯着孟琳问:“我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孟琳一惊:“你……你怎么这样想?”
军彩说:“我哥前不久来信说刚找到活,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他又没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看来这女孩的分析能力很强,孟琳只得告诉她,这些钱不是工资,是军亮抓住了偷东西的贼,为她挽回了七八万元的损失,她特别奖励他的。“我想让你哥哥以后就在我的店里干,我保证会很快让他挣够钱,把嫂子给你娶回来。”不料军彩却摇摇头,她说她不想让哥哥娶陆春梅。“她家欠的钱为什么要我们帮她还?她让我哥为她出去拼命挣钱,我看她就不是真心爱他。为了攒钱我连学都不能上了,所以我恨陆春梅!”孟琳听说军彩正在上高二,学习成绩特别好,可哥哥走后,妈妈就以没钱再供她上学为由让她退学了。“这可不好,”孟琳又拿出1000元钱给军彩,让她回学校继续上学。“女孩子只有学了知识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我就是因为上学少,所以现在……”她没有说下去,叮嘱军彩一定要继续上学,没钱就只管跟她说,她会大力支持的。
孟琳开车回城,她突然有种感觉,特别想赶紧见到军亮。想想军彩对她说的陆春梅的事,她的心很乱。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军亮?她竭力打消这个念头,她比军亮大三四岁,又有过一次失败的恋情,虽然经济条件比军亮强一些,可军亮已有了心上人陆春梅呀……
孟琳心慌意乱地回到医院,却发现军亮没在病房里,同病房的人说他出去大半天了,听他念叨好像要回去干活。孟琳赶紧来到军亮打工的厂里,还没进去就见军亮神情黯然地蹲在门口。孟琳赶紧下车过去问他在这里干什么?军亮告诉她,厂里见他受了伤近期不能干活,已经把他辞退了,他正在发愁该去哪里干活。“你不就是想赶紧挣钱娶媳妇吗,至于急成这样?”孟琳取笑道。她让军亮到她店里干:“到年底保证让你挣够娶媳妇的钱!”
这天,店里突然来了一个人找孟琳,孟琳一见这人,脸顿时沉了下来。原来这人叫苏冬来,是她以前的男友。孟琳和苏冬来都来自农村,几年前他们两个相恋,遭到了孟琳家里人的反对,两人为逃婚一起进城打工。孟琳做小时工,苏冬来在这个家具城帮人装货。后来他们联系了几个外地客户为他们在本地进货,赚取差价,不到两年时间就赚了二十多万元。他们就在家具城里租了一间店,做起了家具批发生意。这苏冬来有了几个钱就不安分起来,勾搭了附近一个做生意的小媳妇,两人一起私奔了。小媳妇的娘家婆家一起找来,把他们的店砸了个乱七八糟。苏冬来把钱都带走了,只给孟琳留下了好多欠债和这个破摊子。她只得从头干起,费尽心血支撑起这个店,没日没夜地苦干,这几年越干越红火。没想到一直杳无音信的苏冬来突然又回来了。
苏冬来告诉孟琳,他这几年做什么生意都只赔不赚。他带走的小情人见他没钱了就又跟了别人,他走投无路只得又回来了。苏冬来低三下四地央求孟琳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两个和好。孟琳想起他的无情和自己这些年来吃的苦,悲愤交加斥责苏冬来是痴心妄想!苏冬来见孟琳不同意与他和好,就转换了话题,求孟琳帮他一个忙,说偷孟琳店里东西的那几个贼是他的朋友,现在被关在看守所里,他让孟琳去说情,就说跟那几个人是因债务问题闹僵了他们才这样做的,并不是想偷她的东西,让公安局尽快放了他们。
孟琳一听,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你的朋友,我看就是你引他们来偷我的!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我现在刚有了点起色你又来害我,你还有一点人味吗?”
这时出去收账的军亮回来了,见此情景,赶紧帮忙,推搡苏冬来让他走。苏冬来一见军亮好像抓住了把柄,气急败坏地冲孟琳嚷嚷道:“我说你不肯跟我和好,原来又有新相好啦!你是不是把钱都倒贴这个小白脸了?”
军亮一听气愤地挥起拳头冲他打去。尽管他还挂着一只伤臂,可他比苏冬来强壮,苏冬来不敢和他硬碰,只得叫嚷着悻悻地溜走了。
一转眼军亮在孟琳这里干了三个多月,他的伤也都好了。这天孟琳让军亮和她一起去吃饭,到饭店里要了满满一桌菜。这时孟琳才告诉军亮,今天是他的生日,她这是专程来给他庆贺的。军亮的心一热,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日了,孟琳却从他的身份证上看到并记住了他的生日!
两人都喝了一些酒,孟琳的脸泛起潮红。她问军亮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军亮想了想说没什么。孟琳却说:“我知道,你最大的愿望一定是早点挣够钱回家和女朋友结婚,是吧?”
军亮大吃一惊,他奇怪孟琳怎么什么都知道。孟琳这才把自己去了他家的经过告诉军亮,又说:“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尽管对我说,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军亮感激地看着孟琳,却见她的神情有些哀伤。孟琳喝了一大口酒,看着军亮问:“你和女朋友一起生活后,会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啊?”“不会的不会的。”军亮连连摇头,“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一辈子也不会忘了你的!”
“军亮!”孟琳突然一把握住军亮的手,眼里闪着泪光,“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心上人,我只愿做你的红颜知己,有什么高兴的事能跟你讲一讲,伤心的时候能靠在你的肩上哭一哭……”
军亮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只得任孟琳握着他的手。军亮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他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天傍晚,孟琳刚回到家,就见苏冬来等在门口。孟琳知道他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果然苏冬来开口就跟孟琳“借”两万元钱。孟琳一口回绝了。苏冬来阴险地对她说:“我借钱是替你去‘摆平’事的,你忘了被你那小情人弄进看守所的那几位,关了三个月现在出来了,他们正琢磨着报仇呢。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你那位小情人就要留神了,万一哪天缺个胳膊少条腿的,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孟琳不怕苏冬来找她麻烦,就怕军亮会有危险。她不想被苏冬来牵着鼻子走,这个无赖尝到甜头会不断地来敲诈她的。她断然拒绝了苏冬来,告诉他,不怕进监狱就随便他们折腾,别想诈出她一分钱来!苏冬来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走了。孟琳担心这些家伙会真的找军亮的麻烦,她赶紧来到军亮的住处,让他马上回家。孟琳拿出两万元钱塞给军亮:“回去把你的事赶紧办好,以后想回来了再来。”军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孟琳很着急的样子,只得听她的。可他不肯要她那么多钱,只拿了1万元,说这就够了,他对孟琳说自己很快会再回来的。
军亮走后,孟琳感觉心中空落落的。第二天,孟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军亮的妹妹军彩打来的。她告诉孟琳,她是从哥哥口袋里的电话本上查到孟琳电话的。“你哥哥他们还好吗?”孟琳问。“不好,我哥出大事了!”军彩带着哭腔说,“他被公安抓走关起来了。姐,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我哥出来呀?”孟琳一听,惊得差点坐到地上。她让军彩简单地对她讲了情况,说自己马上就去。孟琳赶紧开车来到清溪村,军彩和妈妈把家里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告诉了她。原来,军彩用孟琳给她的钱又回到了学校。她看出了孟琳喜欢军亮,也希望哥哥能和孟琳交往,所以军彩对别人说哥哥在城里交了一位有钱的女朋友,陆春梅听说了就来问军彩是不是真的。军彩就对陆春梅肯定地说哥哥确实和孟琳在谈恋爱,孟琳也来过家里了,并拿钱让她回了学校。陆春梅很难过,她想进城去找军亮当面问个明白,可军彩说自己也不清楚哥哥在城里的具体地址,她不想让陆春梅见到军亮。那胡亚斌听说了这事后倒异常兴奋,对陆春梅说他进城去找军亮谈过了,军亮已经决定和她一刀两断,胡亚斌还用手机拍了几张军亮和孟琳亲亲热热在一起说笑吃饭的照片。陆春梅这下相信了,她彻底断了和军亮在一起的念头,很快和胡亚斌订了婚。胡亚斌决定趁热打铁,赶紧操办和春梅结婚。可就在结婚的这天,军亮突然回家了!
军亮听说春梅已经被胡亚斌娶走了,着急地找到陆家问为什么不守信用等他回来?春梅父母埋怨他一走连封信都不回,还在外面交了别的女人,所以春梅才对他死心的。军亮大呼冤枉,说他给春梅寄了十几封信,可一直不见她回信。他心急如焚地跑到村委大院找收发信件的查问,才得知他寄给春梅的信都被胡亚斌扣下取走了。军亮了解到这些,怒不可遏,找到胡家要和胡亚斌辩理。刚举行完婚礼正在喜气洋洋地与宾客敬酒的胡亚斌见军亮找来兴师问罪,就让他别闹事,两人去里边谈。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军亮和胡亚斌进屋里不一会儿,外面的人就听到两人在里面吵了起来,接着军亮冲出了屋,里边胡亚斌大喊:“冯军亮杀人了,快抓住他!”人们赶紧进去,只见胡亚斌倒在地上,腿上扎着一把水果刀……
就这样军亮被人们抓住,胡家报了案,军亮被警察带走了!
军亮妈妈抹着眼泪说:“胡家已经到法院告了军亮,军亮八成会坐牢,这可怎么办呀?”
军彩也哭着对孟琳说她不是故意想害哥哥的,只是她不喜欢陆春梅,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姐,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哥吧!”孟琳让他们不要着急,其实她心里比他们更急,如果这事立案的话,军亮被判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孟琳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她特别想去见见军亮。设法到了看守所,军亮一见孟琳来了,一下子掉下了眼泪说:“我很冤枉,胡亚斌腿上那一刀不是我捅的。”
“那是谁捅的?”孟琳不解地问。军亮对孟琳详细讲了那天事发的经过。
那天军亮找到胡亚斌要说个明白,胡亚斌自知理亏,所以没有发火,而是不动声色地把军亮引到屋里谈。进到里面,胡亚斌对军亮说他是真心实意地爱陆春梅,所以才不择手段要得到她的。他让军亮放弃陆春梅,他宁愿用钱补偿军亮。军亮一听更是火上浇油,表示一定要和春梅讲个明明白白,然后由她在他和胡亚斌之间作出选择。胡亚斌见说不服军亮,一下子变了脸,从抽屉中掏出一把水果刀往桌子上一拍,对军亮说:“既然你不肯让步,今天你我就来个了断:我数三下,咱两人谁抢到刀谁就把对方捅死,活着的就和春梅结婚!”
军亮见胡亚斌对他耍起了流氓无赖那套作派,便不再理他,要出去直接找春梅谈。不料他刚要走,后面的胡亚斌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猛地刺到了自己腿上!军亮一见大惊失色,开门就往外跑,后边的胡亚斌大叫起来,说军亮杀人了……
听了军亮的叙述,孟琳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军亮说现在他已经收到传票,胡亚斌起诉他故意伤害。“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愁眉苦脸地说。
“你别灰心,我会为你请律师,一定能查明真相。”孟琳安慰军亮。
她坚信军亮没有对她说谎。她马上去找律师为军亮辩护,可律师认为这案子很棘手,因为现在没有过硬的人证物证能证实军亮说的是真话!果然,很快案件开庭审理了,胡亚斌和军亮各执一词,胡亚斌说军亮上门挑衅,谈话间抄起桌上的刀刺向他,幸亏他躲闪得快才只被刺中了腿,当庭他向法官递交了物证——一把水果刀。军亮则说胡亚斌是自己拿出刀要与他做个了断,他不想那样,胡亚斌突然拿起刀刺自己右腿,又大吵大闹嫁祸于他。
胡亚斌有刀伤,又有物证,结果法庭一审判决军亮犯故意伤害罪,他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出了法庭,律师告诉孟琳,现在只有抓紧找到有力的人证物证,在上诉期内提起上诉,才能有胜诉的把握。
军亮的妈妈愁得以泪洗面,孟琳也心急如焚。天黑了,突然来了一个人要找孟琳。孟琳一看她并不认识,一旁的军彩一见这人,气愤地对她斥责起来:“你害苦我哥了,还有脸来我家!你把自己当成奖品让两个男人为你拼,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你总算满意了吧?”
从军彩的口气中孟琳判断出这人是陆春梅,她果然很漂亮,怪不得军亮和胡亚斌都对她那样痴情。孟琳赶紧拦住激动的军彩,让春梅坐下,把伶牙俐齿的军彩推到另间屋去,她要和春梅好好谈谈。
孟琳问陆春梅有没有办法为军亮洗冤?陆春梅抹了抹脸上的泪,问孟琳:“大姐,你相信军亮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没捅亚斌那一刀?”孟琳点点头:“以我对军亮的了解,我认为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她反问春梅:“你比我更熟悉军亮,他并不是胆小怕事没有责任感的人,我认为要是他真的伤了人,他一定会承认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陆春梅听了孟琳的话,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她从上衣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孟琳见那是一个毛巾裹着的塑料袋,里面有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陆春梅告诉孟琳,那天军亮和胡亚斌争执后,众人只顾抓住军亮和忙着为胡亚斌看伤,她就进了屋从地上拾起这把水果刀,装到塑料袋中藏在了身上。“要是军亮说的是真的,他没拿过这把刀,那这上面就不会留下他的指纹,这是不是可以作为他没有拿刀伤人的证据?”
孟琳一听,心中一阵惊喜,对呀!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孟琳把那把带血的水果刀交到公安局请求检验,并马上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了上诉。
几天后再次开庭,胡亚斌仍然一口咬定是军亮用刀刺伤了他。法庭出示那把带血的水果刀,问这是不是刺伤他的那把刀?胡亚斌看了看点头称是。军亮的律师马上出示警方的检验报告,证实这把刀上并没有军亮的指纹,反而有胡亚斌的指纹!“请问原告如何解释?”律师追问胡亚斌。
胡亚斌的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哑口无言,张了几次口也没有说出话来。这时审判员宣读了被告的反诉申请,军亮的委托律师反诉胡亚斌恶意栽赃,请求法庭一并审理。胡亚斌见大势已去,只得说出了真相。那天他见军亮找上门来对他“兴师问罪”,他怕自己欺骗陆春梅的行为被她知道后,她会离他而去,所以他决定狠下心来用自残的方式栽赃军亮,不给他说出真相的机会。
这次开庭使原告被告的身份来了一个逆转。原来被关押判刑的军亮当庭无罪释放,原告胡亚斌因触犯法律被拘禁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胡亚斌被法警押下去时,他突然冲军亮大声说:“冯军亮你听着,春梅是我的,就是她跟了你,我出来后也会把她再抢回来的!”
军亮回到家,一家人都欣喜若狂,孟琳却怅然若失。她预感到军亮会去找陆春梅与她和好,所以她不顾军亮一家人极力挽留,借口说好几天没开店门了,要赶紧去打理生意,执意要回城去。军彩推着哥哥军亮:“哥,你也没事了,快跟孟琳姐一块走吧!”可军亮却支支吾吾不肯上车,军彩气愤地冲他大声嚷道:“你真没良心,简直就是东郭先生救的那条狼!”
孟琳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开走了。军亮的心里也很复杂,他知道孟琳对他的感情很深,这次要不是她出钱出力,他已经被关进监狱了。可他和春梅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都是对方的初恋,这种感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割舍的,所以他还是毅然来找春梅。不料陆春梅却对军亮说,她已经和胡亚斌结了婚,两人是法定夫妻了,和军亮的恋情已经结束,她让军亮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陆春梅的话如同一记重锤击到军亮心上:“春梅,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胡亚斌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你能过得幸福吗?”“他是什么人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实意地爱我,他为了我不惜把刀扎到自己腿上,如今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这样?”军亮万万没料到情况会是这样,只觉得心好像被撕扯碎了一样。回到家,他找出一瓶酒一口气都喝了下去,倒在床上昏沉沉地睡着了。
军亮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在妹妹军彩的催促下,他坐上了进城的客车。孟琳一见军亮,又惊又喜,从军亮沮丧的神情中她看出了什么,但她没有追问,而是像平时一样安排军亮照看店里的生意。
晚上,孟琳带军亮到饭店去吃饭。军亮把陆春梅对他说的话告诉了孟琳,孟琳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他,就把自己和苏冬来从相恋到现在分道扬镳的经过都讲给了军亮。“人这一辈子会有很多感情经历,初恋是最美好的,可结局却不一定都圆满,看来每个人的感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吃完饭,孟琳开车带军亮去他住的那家厂的职工宿舍,她陪军亮进了宿舍里,同屋住的几个人一见军亮,赶紧告诉他,他走后第二天来了好几个人找他。军亮问那几个人什么口音什么长相,从他们的描述中孟琳一下子想到,这正是那几个偷过她店铺的贼!看来苏冬来的警告是真的!“不行,你不能在这里住了!”孟琳一把拉住军亮,把他带回自己车上。她把苏冬来敲诈并警告过她的事告诉了军亮,军亮这才明白当初为什么孟琳那么着急让他回家去,她是怕他会遭到不测。军亮的心中顿时荡起一股暖意。
就像水到渠成,军亮和孟琳住到了一起。两个感情上备受伤害的人都彼此找到了新的归宿。孟琳就像是一个新婚的妻子,对自己的丈夫充满甜蜜的爱,她为军亮买了手机和好几身新衣服,还为他到驾校报了名让他学开汽车。军亮有了手机,可以随时知道家里的情况了。这天村里一个从小要好的伙伴打电话告诉他,胡亚斌的判决下来了,他因恶意诬陷他人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听到这个消息军亮并没有高兴,想到春梅刚结婚丈夫就被判了刑,他的心反倒沉重了起来。
第二天,军亮又接到一个电话,正是昨天给他来电话的那个伙伴,他急切地告诉军亮:“陆春梅自杀了!”
“啊!”军亮惊叫一声,手机“啪”地掉到了地上。
军亮失魂落魄地急于要赶回家去,孟琳听说陆春梅自杀了也很吃惊,她马上开车带上军亮往回赶。
陆春梅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睡了一天一夜,直到中午家里发现叫不醒她才知道出了危险,赶紧把她送往镇上的医院。孟琳和军亮赶到医院,陆春梅还在急救室抢救中。军亮的心好像被人掏空了,他流着泪迫切地想要马上看到春梅。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士生气地拦着军亮不让他进急救室:“现在知道着急啦?早知这样你别欺负她呀!现在孩子保不住了,大人能不能救活还不一定。你们这些男人,也太不把女人当人了!”
军亮一下子呆住了,很显然这护士把他错当成是春梅的丈夫了。怎么春梅怀孕了?那一定是胡亚斌的孩子,怪不得春梅不肯和胡亚斌分开回到他身边。现在胡亚斌被判了刑,是春梅拿出了对他不利的证据才这样的,春梅又未婚先孕,她的压力太大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决定自尽从此一了百了。军亮的心一阵阵绞痛,他怔怔地呆在那里,泪水无声地淌了下来。
陆春梅一直没有清醒,军亮对孟琳说他要守在这里,他不能让春梅太孤立无援。孟琳让他安心守在这里,店里的生意有她照应就行了。她拿出钱给军亮留下,一个人开车回了城。
一连几天,陆春梅也没有清醒过来。医生告诉她家里人,照目前的状况来看,陆春梅已经呈植物人状态,虽然不能排除以后她有醒过来的可能,但现在只能靠人照料才能维持生命。陆妈妈一听就哭了,春梅的爸爸一场大病家里已经负债累累,现在春梅又这样了,她刚结婚的丈夫又被判了刑,婆家不肯出钱出力更不可能照顾她,这让她以后怎么办呀!这时等在外面的军亮走了进来,安慰陆妈妈说,以后照顾春梅的事就交给他了。“只要我活着就不会丢下春梅不管,我会照料她,直到她醒过来的那一天。”军亮打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孟琳,说自己要照料春梅不能回城去了。孟琳让他安心忙家里的事,不必惦念店里的生意。
春梅从医院被接回家,军亮每天都去照顾她,帮她取药、喂饭、晒太阳。春梅还要花费不少的医药费,陆家拿不出钱来,军亮就在村外砖厂找个推砖的活,每天照料春梅之余就去推砖,每天累个半死只能挣二三十元钱,远远不够春梅的医药费开支。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孟琳突然来了。她交给军亮几叠钱,让他不要再去推砖了,只管安心照顾春梅。原来她把城里的店盘了出去,住的房子也退了,车也卖了,她到军亮这里就不准备再回去了。
军亮心里很不好受,他觉得自己欠孟琳的太多了,孟琳作出的牺牲也太大了!军亮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孟琳安慰他,说在城里做生意,苏冬来隔三岔五就去找她的麻烦,她早就想离开那里,从此彻底躲开苏冬来。“我想好了,我在镇上做点生意,只要能够维持生活就可以了,以后再慢慢地挣,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了,这天军亮到医院又为春梅取了一些药回来,一进陆家的院子,见一个人正坐在席子上托着春梅晒太阳,陆妈妈站在一旁抹眼泪。军亮不由得吃了一惊,仔细端详,才认出这个胡子拉碴的光头男人正是胡亚斌!
“军亮,我刑满释放了。”胡亚斌看到军亮,他首先开口,“这些天多亏你替我照顾春梅,我谢谢你!”
“没……没什么。”军亮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今后就由我来照顾春梅,我要让她醒过来看到的头一个人就是我——她的丈夫胡亚斌!”胡亚斌郑重地说。
军亮把药放到胡亚斌身边,把用法用量都一一告诉他。胡亚斌记下后,对军亮说:“军亮,以前我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希望你能原谅我。”
“那些事都不要再提了,我们得到的教训已经够惨痛了!”军亮说着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春梅,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觉得这辈子能娶到她才算没白活,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要从你手中抢到她,没有她我简直觉得活着没有意思。”胡亚斌说,“俗话说‘好事多磨’,我和春梅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以后一定能好起来的!”
军亮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军亮赶到镇上,孟琳在街上开了一家小店卖服装。军亮把胡亚斌回来的事告诉了她,最后他深情地对孟琳说:“咱们结婚好吗?”孟琳心中一喜,她付出了全部身心营造的这份感情终于得到了满意的回报。她点了点头,靠在军亮坚实的臂膀上,幸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