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梅素兰一觉醒来,发觉东东全身发烫,呼吸急促。她大惊,连呼带叫,而半昏迷状态的东东只是“嗯嗯”作答,她急得哭了起来。
张婆婆闻声来到梅素兰家里。张婆婆就是张琴的妈,老伴去世后,一直跟着女儿生活。她为人正直、善良、随和,和梅素兰相处得很好。梅素兰对她也是亲如一家,外出干农活时,常将东东交给她照看。张婆婆看了看东东,急切地说:“素兰,赶快将东东送到医院才对。我老了,晚上眼睛不好使,我叫松柏陪你去吧!”
“这怎么行!”梅素兰态度坚决地说。她边擦拭脸上的泪水边说:“东东病得不轻,肯定要到县医院去治疗,我家里又没有现钱。张婆婆,麻烦你去请刘村长帮忙送我们娘俩一趟,顺便在他家借点钱。”
一会儿,刘村长匆匆来了。他说:“我家里只有700元现金,现在全部拿来了。县医院收费高,这点钱可能还不够用一天。”
这时,刘松柏也来了,他见大家脸上有诧异之色,尴尬地笑了笑,继而拿出一个报纸裹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给梅素兰,说:“这里是2万元,你们还是将东东送到县医院看医生吧。”梅素兰怔了怔,狠狠地说:“刘松柏,你和张琴将我一个好好的家庭搞得稀烂,你现在又装善人,我不领你的情!”刘村长突然想到什么,声色俱厉地问:“松柏,你不是说钱全部被张琴拿走了吗?这2万元是哪里来的?”刘松柏脸顿时涨得通红,眼睛猛眨了一番,说:“反正这钱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我和你们大人有仇,但和东东关系好啊!你们不要疑神疑鬼了,救人要紧!”刘村长想了想,觉得刘松柏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替梅素兰收下了。他们将东东送到县医院时,天已经亮了。东东得的是白血病,县医院不具备医治条件,医生建议转市人民医院治疗。市人民医院医生称白血病可以治疗,但必须进行骨髓移植手术,费用至少需用15万元。梅素兰心想这下完了,就是砸锅卖铁也无法凑足15万元,她急得大哭不止。
白血病也就是血癌,在未进行骨髓移植之前,必须使用抗癌药物阻止癌细胞扩散。医疗费用很高,不到十天,梅素兰所带的2万元就所剩无几。她心一横,打电话给刘村长,请刘村长将她家里的两只肥猪、一头水牛卖了。刘村长劝梅素兰不要意气用事,要给自己留条活路,梅素兰凄惨地说:“我男人和张琴私奔了,现在又欠下死对头刘松柏2万元的债,如果东东也要离开我,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刘村长听得心酸,连连叹气。
这天上午,东东输完液入睡了,梅素兰走到窗前,无神的目光投向窗外,突然,她眼睛一亮:刘松柏竟然在医院里的小花园中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徘徊着。难道他是看见我家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担心借给我的2万元成呆账,所以找我收债的?梅素兰一转念:借他2万元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清,但好话应该说几句吧!她主意一定,就朝刘松柏走去。刘松柏见着梅素兰,有些不知所措,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皮,说:“听伯伯说,东东这次病得严重,要15万元医疗费啊!”
“刘哥,请你放心,我借你那2万元,今世还不了,来生变牛变马也会还得一清二楚的!”梅素兰突然觉得面前的刘松柏跟自己一样,都是受害者,坏的是那对“亡命鸳鸯”,所以又改称刘松柏为刘哥了。
“兄弟媳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收债的,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刘松柏辩白说。
梅素兰急切地说:“15万元不是15元,你有什么办法使我借到15万元?”
刘松柏四周一望,见并没闲人,于是压低声音说:“我肯定有办法,但你必须发个毒誓,保证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将我牵连进去。”梅素兰白了刘松柏一眼,说:“馊主意我可不赞成哟!”刘松柏拍着胸脯说肯定不是叫梅素兰干违法的事,而是有人会主动给钱,他坚持要求梅素兰发了毒誓才说出主意。梅素兰暗想,如果主意好使就采纳,主意不好就当耳边风,于是发了毒誓。刘松柏又四周一望,然后神秘地说:“你带上身份证、户口簿、结婚证到赤城县王家坡煤矿找老板杨进财,你就说生要见吴昌辉的人,死要吴昌辉的尸体,保证你会得到15万元。”梅素兰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紧张地问:“我的男人是不是出事了?”刘松柏悻悻地说:“我还巴不得你那个杂种男人出事哩!可是坏人的命偏偏就是长!你什么也不要问了,到时你就知道了,一定要记住你发的毒誓哟!现在你放心地去吧,我会叫老丈母娘帮你照看几天东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