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熊抱”是最新的世间百态故事,极具知识性、趣味性与可读性,希望大家喜欢。
我决定让它靠近,只要它愿意
年过古稀的罗赛尔曾经在俄罗斯的最东端度过10多个春夏秋冬。他在火山脚下的湖边造了栋小木屋,与灰熊们比邻而居——这种庞然大物是北美灰熊的远房亲戚,只不过块头更大。
“毫无疑问,熊是种危险的动物。”罗赛尔说。但他同时指出,正是由于人类不断妖魔化它们,使得我们往往忽视了熊的聪明才智和活泼友好的一面。“它们攻击人类是出于自卫。”他强调说。
1994年,罗赛尔在加拿大西海岸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证实了当年的想法。那时,罗赛尔在库西姆阿丁灰熊保护区工作,带领游客们跟踪灰熊的足迹。一天下午的工作间隙,他坐在一根木头上休息。这时,一头母灰熊慢慢地走了过来。当这头母熊最后坐在他的身边,罗赛尔开始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和她说话。熊把自己的爪子搭在了罗赛尔的手上,而罗赛尔也碰了碰熊的鼻子、嘴唇和牙齿,以示友好的回应——这些曾经出现在他猎人父亲的睡前故事里的铁爪利齿,现在居然近在咫尺,而且还可爱得如同小狗的口鼻一样。
如果他可以再来一次,或者有机会拍下当时的场景,罗赛尔相信他可以向人们证明“只有善待灰熊,人类才可以和他们安全友好地共生。”
有三头熊,和人住在一起
1996年,罗赛尔和艺术家女友莫琳·恩斯一起来到位于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堪察加半岛——这片长达1200公里的土地是世界上棕熊分布最为密集的地区之一,有将近1200头棕熊在这片国家管制的无人区域繁衍生息。
他们选择了仍保持着原始状态的肯巴尔诺伊湖,那里离最近的城镇也有200多公里——只有离开人类栖息地足够远,他才能专心研究棕熊,并且避开那些杀熊取胆的奸商们。“我就是想和熊做朋友,并成为与它们接触的唯一人类。”罗赛尔解释道。
罗赛尔和恩斯立即就融入了棕熊的圈子,并和它们打得火热。“我每时每刻都和熊在一起,”他说,“它们甚至在我洗澡的时候也跟着。”第二年,他听说附近的动物园新进了三头被母亲遗弃的小熊。它们被关在笼子里,吃着孩子们投进来的爆米花和糖果。罗赛尔和恩斯意识到它们很快就会长大,可以轻而易举地隔着栅栏袭击游客——到那时,它们就只能被射杀。
于是,他们买下了三头小熊,空运到他们的木屋。
之前,专家曾经提醒罗赛尔和恩斯,小熊很快就会长大,然后会变得具有攻击性。但在和小熊们相处的7年里,它们从来没有攻击过他们。野莓成熟的季节里,罗赛尔带着它们仨去树丛里采莓子;三文鱼迁徙的季节里,他教小熊们如何捕鱼——让它们习惯在水里待着着实费了些功夫,但聪明的小家伙们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偷偷在恩斯的小木船后面帮忙划水。
很快,他们二人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因为一头母猪也经常把自己的孩子丢给他们带。“她大概发现,在她去狩猎的时候,孩子给我们照顾很安全。”罗赛尔说,“被这样使唤,我真的很乐意。”
2003年的夏天,罗赛尔在短暂离开后回到了雾蒙蒙的堪察加半岛。他背着足够5个月生活供给的行囊朝着自己的小木屋飞奔,满心欢喜地盼望着和他的熊们相聚。但当他打开门,一股反胃的恶臭扑面而来。他朝屋里望去,看到了墙上钉着的已经腐烂的熊胆——偷猎者杀光了他的每一头熊。
回到那里,就如同回到了地狱
伤心欲绝的罗赛尔在恩斯的陪同下飞往加拿大西部的艾伯塔省接受心理治疗。“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罗赛尔的哥哥迪克说,“这就好比你自己的孩子被人杀了一样。”但这次事件过了还不到一年,罗赛尔就再一次急着要赶回堪察加,他放心不下在那里的动物朋友。加拿大电影制作人杰夫和苏·特纳找到他,想拍摄一部他这些年来研究灰熊的电影,并邀请他加入。罗赛尔同意了。
但恩斯拒绝了。“她说,她不想再回到那里,那个地方让她伤心透了。”罗赛尔回忆道,“她是对的。天啊,回到那里,就如同回到了地狱。”
2007年,在经历了4年艰苦卓绝的拍摄后,罗赛尔永远地离开了堪察加。这一次,他不再伤心,因为胶片记录下了与他一同生活数载的灰熊们—那些会乖乖跟在他身后的朋友们,那些在与他分开了一个冬季后,再相见时会用鼻尖蹭他鼻尖表示欢迎的朋友们。
罗赛尔知道他的故事很离奇,因为的确出现过熊攻击人类的事件,但事实并不总像新闻里报道的那样——在某种程度上,记者似乎习惯用血腥和暴力来渲染这种故事。加拿大有大约38万头黑熊和2.6万头灰熊,而在过去的10年里,只有不到15人被熊袭击致死。然而,人类残忍的捕杀却让熊变得暴力。在人类附近,熊会被噪音器、橡皮子弹和麻醉枪射倒。很多熊被抓住后又被放生,但却是一种“非人道放生”——人为的噪音不断惊吓着被放生的熊,猎狗朝着仓皇向森林逃跑的熊高声吠叫着,就是在说:别再回来。
“如果你是熊,整天东躲西藏难道不会让你神经高度紧张吗?是我们让它们变得危险的。”罗赛尔说。
“感觉到你的尊重,熊也会尊重你。”
为了不让熊扰民,人们应该把垃圾丢在熊无法打开的垃圾箱里,公园的工作人员也不应该肆无忌惮地高声指责它们。“熊会感觉到你的尊重,它们也会学着尊重你。”
“我希望我帮助大家认清了熊不是我们所谈论的那样可怕。”罗赛尔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残暴相待,我们得到的也只会是残暴。但如果以诚相待,我们收获的会是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