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锁后遗症

 
换锁后遗症
2017-04-10 12:33:42 /故事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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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老殷突然光临市文化馆,让别馆长组织文化馆全体职工到会议室给正副职主要领导无记名德政绩能进行考核评价打分,别馆长以为自己调到文化馆近一年以来工作兢兢业业,做事小心谨慎,而且脏活累活抢着干,除了做手脚逼迫李副馆长提前退居二线以外并没有得罪其他人,评价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对领导干部评价分四个档次:优秀、称职、合格、不合格。组织部给全体员工每人发一张表,表上有车书记、别馆长、张副馆长、严副馆长,每一个人名字后面有四个方格,用来职工在相应的栏目划勾,评价的结果是车书记、张副馆长、严副馆长都是优秀,唯独别馆长的评价统一是不合格。殷副部长阴沉着脸对别馆长说:“老别啊,群众对你的印象可不怎么好呢!你是怎么当领导的?具体的情况我会如实向组织上汇报,你自己要有一个思想准备,我们是哥们,事先给你通个气。”

      别馆长冷汗一下子就吓冒出来了,连忙说:“我工作兢兢业业,脏活累活抢着干,平时跟大家并无矛盾,务请殷哥多美言几句,兄弟会记得哥哥这番好处的,中午准备了一个便餐,请赏光。”

     殷副部长笑着说:“我们搞组织工作的最忌讳就是吃吃喝喝,这你也知道,况且我是和工会主席老姚一起来的,吃饭是不可能的事儿,就这样吧,你好自为之!”然后坐上汽车一溜烟走了。

    其实身在官场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大家都是朋友,别说吃吃喝喝就是洗个脚逛逛红灯区他们都陪着你,一旦你有事,哪怕是扑风捉影的小事,你在官场就别想再有朋友,反正借口是世界上最好找的东西,随便应付一下一走了之。别馆长望着殷副部长小车扬起的烟尘呆呆地站着,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的是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了文化馆的广大群众。

    说起别馆长得罪文化馆职工其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换锁。这件事首先是从严副馆长开始的,严副馆长是别馆长一手提拔的,按说她应该十二分感激别馆长,但是,严副馆长不是这样认识的,别馆长把原先办公室主任小严提拔成副馆长目的是打压李副馆长,培植自己的新生力量,如此一来小严就成了别馆长扳倒李副馆长的撬棍,被人当工具使心里总不是滋味。但是有得有失也就不可太计较,问题是紧接着别馆长就把办公室的锁换掉了,严副馆长虽然在文化馆资格不太长,但也是有背景的人物,她的叔叔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她自从担任办公室主任以后,车书记、杨馆长、李副馆长、张副馆长各个办公室都有钥匙,从来没有哪个领导防着她,可是别馆长是第一个防着她的人,把自己办公室的锁换掉了,严副馆长打不开别馆长的办公室门这件事让她心里很长时间不愉快,她随后就将此事向车书记进行了反映,车书记当时还安慰了她一番,谁知当车书记也打不开别馆长办公室门的时候心里也想不通了。杨馆长在的时候,不仅书记馆长的办公室互相有钥匙,就连各个办公室主任都互相有钥匙,这是大家互相充分信任的标志,别馆长拿着别人办公室的钥匙,自己的办公室却任何人都不能进,这就表示他不信任任何人。

    别馆长大约从换锁中受到某种启发,他又换了第二把锁,文化馆有一个库房,里面无非是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也有几台各个办公室淘汰的老旧电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库房保管员老耿手上有一把钥匙,原先李副馆长手里有一把钥匙,提前退居二线时把钥匙交给了严副馆长,别馆长问明谁有钥匙之后命人把库房的锁也换了,结果是别馆长和老耿俩人有钥匙,老耿当时就不高兴了说:“我是属于主管后勤的严副馆长管理的,你有权不假,但不能越级管理我,不然有一天库房差了什么东西,严副馆长追问我,责任谁负?这个问题我必须向车书记反映。”弄得别馆长一个大红脸,最后他给了一把钥匙严副馆长才算摆平此事。

    别馆长并没有从换库房钥匙中吸取教训,紧接着他又更换了工会活动室的门锁,车书记兼任工会主席,这等于说抢夺车书记的实权,文化馆馆务会上车书记严厉地质问:“老别,你什么意思?你怎把手插到我的圈子里来了?我跟说,任何人任何时候一手遮天都是不可能的事,你不要太过分。”弄得别馆长很是下不来台,张副馆长从中和稀泥,会议才不欢而散。

   别馆长最不得人心的是把文化馆院子大门的锁更换这一件事了,文化馆整体上来说是上长白班即每天上午8:30分上班,中午12:00下班,下午2:00上班,下午6:00下班。但是蔡小虎是个例外,文化馆规定他每天上午7:00上班,10:00下班,中午大家休息他必须上班,下午上班时他可以休息,下午6:00以后他必须再上一个小时的班。文化馆对于他的安排是基于工作性质考虑,大家都没上班,蔡小虎首先打扫院子里灰尘树叶,等到大家都上班以后到各个办公室去擦桌子拖地,然后打扫卫生间;中午再打扫一遍卫生间;晚上大家都下班以后他再打扫院子和卫生间。所以蔡小虎有院子大门钥匙,他要早到晚走,自从更换了门锁,蔡小虎乐得高兴,他与大家一起上班,扫得满院子尘土飞扬,而且没有时间打扫各个办公室,文化馆里绝大多数是一些四体不勤的知识分子,他们素来不喜欢打扫卫生这样的琐事,现在蔡小虎没时间,他们自己就不得不干,活儿干了怨气就发在别馆长身上,因为换锁的始作俑者是别馆长。别馆长这时候表现得极好,他也抱着一把大扫帚跟蔡小虎一起扫地,但是文化馆工作人员看法却是——生的贱,本来是蔡小虎自己的工作,你干了只是减轻了蔡小虎工作负担,却想表现自己门儿都没有。

     食堂司务长老林是另一个例外,他每天准时六点钟到文化馆大院打开门锁然后从食堂里骑出电动三轮车去农贸市场购买鸡鸭鱼肉和各种蔬菜,文化馆大院更换门锁以后,他正好懒得起早床,去晚了胡乱买一些蔬菜,大家都抱怨食堂伙食水准下降了,厨师刘师傅也多有微词。

    文化人都有些神经质,创作员更是如此,白天上一天班,也许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晚上下班了约上三五好友,几杯酒下肚,神吹海侃,说不定就来了灵感,他们可能丢下朋友立刻赶到文化馆奋笔疾书,写出一篇得意之作,也有可能睡到半夜,做了一个梦,翻身爬起来也赶到文化馆进行创作,因此大家都有文化馆院子门的钥匙,现在更换了门锁,来了灵感也等于白费了,因此大家都对此事有意见,别馆长防着大家,似乎每一个人都可能对文化馆不利,文化馆创作数量明显下降。

    别馆长也许觉得作为一馆之长,更换几把锁头的权力还是有的,殊不知正是这件小事让他彻底得罪了文化馆全体员工,未知他的去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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