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我欠你是最新的世间百态故事,极具知识性、趣味性与可读性,希望大家喜欢。
那天,在小酒馆里,我们又喝到了后半夜三四点钟。又是你请的客,你说我曾经象兄弟一样待你;你说起我当年给你外甥买的贵重玩具,情节真实得让我怀疑自己这辈子真的有过的这样的大气豪爽。
那是八十年代中期,社会上文学热与读书热如火如荼。你我同在一个工厂的不同车间做着一线“苦力”,我们因为工厂青工文学沙龙的名义走到一起。工余间隙,我们聚在车间暗角,满脸油汗心情亢奋,热烈谈论最新最红的小说诗歌;周末下午,全体慷慨激昂,个个怀才不遇。
当年青工文学沙龙全伙成员,更多的是我们三位核心,每个月刚发工资的前10天,我们三兄弟抢先埋单,形象都是一般高大。在余下的20天里,我因为要向母亲交钱,日子总是过得不如你们。到时所抽的香烟牌子,只能从中档的牡丹,跌到档子较低的光荣。轮到该由我做东,总是口袋空空,帐单总是由你主动替我买下。
进入九十年代后,文学和读书热渐渐降温。我离开工厂, 你与沙龙的老大留在工厂。最后,青工文学沙龙留下我们两个特别的另类:当所有人都结婚成家,你单身一人;当所有人都放弃文学我还默默坚守。正好应着一句老话,巴黎公社没有了,但是公社的精神永存。我们两个另类,时常喝酒喝到后半夜里。
再后来,老大提干到厂宣传科,你到厂供销科。从此,你外面花花世界到处跑,眼界大开,样样好奇,个人开销入不敷出。其时,我调入的新单位效益较好,期间没少为你提供经济援助。你说过,我对你的帮助,要远远大过你对我的帮助。我说这辈子见面,只要我条件比你好,我可以请客请你到永远。
以后我们整整几年没有见面,你知道我也正在走着下坡的路。
想不到,你经过辛苦打拼走出人生低谷。你说正要慢慢报答于我,你欠我和几个同行朋友太多太多。你说得十分低调,做得十分大度。送我意大利皮鞋,送我儿子耐克球鞋。我们依旧喝酒,依旧喝到很晚很晚,因为大家有着说不尽的过去和现在。
你说起你的母亲十分动情。你说你这辈子结不结婚不要紧,你只想赚到足够的钱,好好报答你年迈的母亲。你还说你兄妹关系一直很好,妹妹下岗多年,妹夫收入也不高。你和母亲与住在很近的妹妹一家吃在一起。现在你小外甥吃的用的几乎由你一人承包。你还说,你母亲已垂垂老矣,你自己孤身一人,就剩下妹妹和外甥两个亲人,有那么点沧桑。
我说起自己这辈子即使再穷再难,也很难戒掉手中的烟和杯中的酒。当我真的抽不起中档牌子的红双喜,也许,我会重新抽上低档的牡丹,就象当年回到光荣牌。你说不会的,只要有你在,你不会让我再抽低档牌子的香烟的。一时雾起雾落,听得我记不清后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