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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女生站在二楼走廊上指点春秋,莫伊和关关也在其中。
“就是他了,高二的学长,校广播站的哦,眼睛迷死人!声音迷死人!”关关一激动身体就会不停地摇摆。
莫伊懒洋洋地望下去,就是那个正匆匆走来的男生吗?个子不高,从上往下看,视线的五分之四被浓密的头发遮挡着。但是——
“关关,你说的想递情书的对象就是这个……”女生沉吟了一下,为了和好友不要过分生隙而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是这个体态婀娜,风中杨柳的帅哥。”重点语气放在了“帅哥”上,莫伊的内心世界还是真实地反应出来了。
关关瞪圆了眼睛:“婀娜?杨柳?”女生质疑地看了看莫伊,“你不会是看错人了吧……是那个……”
“哪个?”
这一次循着关关白胖的手指大概是找对了。咦,高二学长朝气蓬勃,眼带桃花。而离高二学长一步之遥的便是一开始就入了莫伊眼的另一个男生。
“那个呢,那个叫什么?”
关关眼睛像探射灯:“啊,那个似乎是叫做许什么纬。怎么?莫伊你有兴趣啊?”
“嘁。你知道我最讨厌伪娘了!”莫伊皱了皱眉。昨天晚上,她在某档娱乐节目上看到了自诩为时尚人士的杂志男编辑韩XX,穿着高跟鞋,背着名牌包包,酷爱蕾丝上衣和裙子,出现在各种街拍杂志上,在网络世界和周董,快乐男声超级女生一起争版面。女生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换台。
男生就是男生,像个娘们一样就干脆去变性好了。
这是心底没说出来的话。
新学期文理分了班,×中变态的传统也包含了“按照成绩排名划分座位”,第一天上课,女生迎来了她的新同桌。
从旁边看侧影,眼睫毛浓密得像一把刷子,最让人忌妒的是,新同桌的皮肤比女生自己还要滑许多——可以滑滑梯的程度。
“嗨,我叫许林纬。”连声音都是软软的。
莫伊有气无力地回应:“莫伊。”
只两个字,其它的一切免谈。
下了课,关关兴奋地跑过来:“哇,莫伊,你同桌是美人啊美人!”
“去。”女生无精打采。
天知道,自己有多讨厌男生女相,娘娘腔,天然系美人男。
和许林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女生莫伊大大咧咧,觉得做淑女是二十五岁以后的事,现在呢,照大家的形容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吊儿郎当任性妄为假小子一个”。
莫伊从心底瞧不起许林纬,在许林纬对他露出友好的笑容时,她侧过头,假装看不见。
“哎,楼上搬来了新租户。那个母亲好辛苦啊,夜里十一二点才下班。”
“谁像你摸麻将摸到十一二点。”在餐桌上父亲缓缓地抬起头冷冷地说。
“有脸说我!你昨天晚上两点才回来的吧。”母亲毫不客气地反击。
“我是男人要应酬要赚钱,你是男人吗?”
“哟,你还有道理是不是?”母亲“啪”的一声放下了饭碗。
莫伊皱了皱眉,从餐桌上撤退,低而轻地说了句“烦不烦啊”,但是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吵吵闹闹的父母,一开始是哭着抱紧其中的某一位,然后是躲在一旁看掐架,再到现在的无所谓。
真是冷血。
女生推开了大门,坐在了楼梯的扶墙边,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无聊地数着小绵羊。
一个身影疾速地带着风冲了过来。
女生靠着楼梯扶墙,坐着的地方是视线的死角,那个身影虽然在转弯时看见了,急急地刹住,手里提着的菜篮子甩了出去,装着的一尾鲜鱼跳了出来,在楼梯扑腾扑腾地跃得正欢。
“啊,这……”女生看着那条鲜鱼,再看看站在身前的男生,“许林纬?”
男生朝她笑了笑,转身便把菜篮子捡起来,而后熟练地用手掐住鱼鳃,一下子扼住了活蹦乱跳的鲜鱼,仿佛一个整日在厨房里忙活的中年妇女一般手艺精湛。
女生看傻了眼。
“在这里坐着干吗呢?”男生声音轻轻的,连说话的尾音都要带上“呢”、“嘛”、“呀”这样的语气词,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男子汉。
莫伊皱起眉,刚想随便胡诌几句,却听见了镂空的铁门里传来了激烈的歇斯底里的声音,夹杂着“离婚离婚”和“离就离!老子四十一枝花,你这臭婆娘是豆腐渣!”……
许林纬的细心这时候便发挥了作用,他盯着“嘭”的一声,似乎是烟灰缸或者是玻璃摔碎了的声音传来的那扇镂空铁门,不紧不慢地说:“到我家去吧。”
莫伊耸了耸肩,父母的三天一大吵应该没有个把小时是停不了的,去许林纬家和溜到楼下逗野猫野狗看月亮也是一样的性质,她无所谓地跟上了许林纬。
楼道的灯光是模糊的橘黄色,男生的影子被照得在地上像一个圆。
女生跟在男生身后,踩着男生的影子上了楼。
原来新搬来的就是许林纬啊。
开了门,因为年代久远而微微发灰的墙壁被不算明亮的日光灯照着,奇异地生出一种安全感。
“你坐啊,自己冲茶喝不用客气。”男生提着菜篮子进了厨房。
女生偷偷走过去看,窄小的厨房里,男生麻利地套上了一件围裙,给鱼开膛洗净。好看的,修长的手指像弹奏琴键一样优美地持着刀——女生忽然被自己的这个比喻雷了一下。
一直等到七点半,才听见钥匙声,许林纬的母亲,一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沧桑许多的中年妇女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家门。
晚餐是在许林纬家吃的。
莫伊在推辞的时候,男生轻声说:“也就多一双筷子,多一个碗而已。”
许母也笑眯眯地说:“你不嫌菜式简单就好了。”
或许是灯光很温馨,或许是肚子很饿,莫伊留了下来。
菜肴并不丰盛,一尾葱花酸梅鲤鱼,一个菜,一个清汤,但莫伊吃着吃着却有些发怔。
许林纬只吃鱼头和鱼尾,把中间肉多鲜美的留给许母。
光线氤氲,许林纬一瞧见许母的碗空了便立刻站起来给徐母盛饭舀汤,那动作自然,明显并不是做作。
一想到自己家中恒久热闹的餐桌,女生不知道怎么鼻子一酸,眼眶隐隐发红起来。
就这样,有点娘娘腔的少年许林纬和剽悍叛逆的莫伊如同本是毫不相干的两种香气,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会合了。
男生厕所前,身高近一米九的男生大宝摇了摇头:“这不好吧。”
其他人都哗地大笑起来:“大宝,你什么时候菩萨心肠起来了?”
大宝嘻嘻地笑了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单手架在厕所门前。
许林纬从男厕所里出来,大宝不怀好意地瞧着许林纬说:“喂,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女生厕所可是在那边。”
许林纬侧头,不理他。
一旁看热闹的同学哄地一声笑开了,大宝更加得意,眼珠转了几圈,突然俯下身子想去拉许林纬的裤子。
许林纬退后一步:“我告诉老师去。”
大宝“噗”的一声笑了,嚷嚷:“你还是五岁小孩啊,有事就去找老师,我告诉你,就是你妈妈来今天我也要剥了你的裤子看一看。”
大宝肥硕,力气大,拉扯之间倒把许林纬的裤子扯下了一些,露出了一截花布裤头。
男生厕所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莫伊最喜热闹,听见喧哗声便从教室一阵风跑出来。扒开人群,一瞧,原来心中的好奇陡然化为怒火。
大宝怪声怪气地说:“许林纬,瞧瞧你穿的什么内裤。”
莫伊一看,那天晚上在许林纬家吃饭,许母在灯下给许
林纬缝花布短裤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她大怒,挥拳便;中了过来。
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知道莫伊剽悍,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和男生“对战”的勇气和力量。
许林纬在一旁怔了一下,突然拔腿就跑。
没一会儿,便见脸色铁青的班主任来了,看着鼻青脸肿打架的两人,冷哼:“都到办公室来。”
莫伊和大宝在办公室挠头听了两个多小时训,被勒令写一千字的检讨,恹恹地走出来的莫伊却见办公室外的香樟树下,男生一脸着急地等在外面。
大宝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对着莫伊和许林纬搁下狠话,“你们俩等着瞧。”
女生的回答是不甘示弱地挥了挥拳头。
夕阳的光晕橘黄,校园笼罩在一片金光中,两个人一路走着,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是许林纬先开口,他低声说:“谢谢。”
莫伊的脑海里浮现武侠小说中的侠士抱拳说小事一桩的情景咧开嘴笑了笑,拉到了磕得青紫的嘴角,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那天晚上,许母在工厂加班没回来,莫伊在许林纬家吃了饭后,许林纬拿了医药箱,半蹲在莫伊的脚边,用棉签蘸了红药水轻柔地刷了上去。
莫伊嘟嚷着:“磕了一层皮,哪有那么娇贵。”没过一会儿便嘟囔了好几回“唉,烦死了,什么时候好啊”、“到底处理好了没有”、“眼角这边就算了”。
最终还是拗不过莫伊,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只觉得眼角先被一块软布擦拭干净,又涂上一层凉凉的药膏,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再醒来时,身上盖着一条大毛巾,月光照进了幽暗的客厅,偏房门开了一条小缝,瞧得见许林纬坐在写字台做作业的背影,莫伊一动不动,想起自己是五岁还是六岁时,那时候父母感情还好,有一次自己摔倒了,膝盖磕了一道血痕,母亲心痛地一边流眼泪一边给自己上药,父亲蹲在旁边给他呵气,讲笑话。
这么一想起来,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大宝受了罪,自然不肯罢休。
更何况,取笑的人说的话太让人受不了了,什么“大宝你还打不过一女生呀”、“大宝,该不会你和许娘们一样也是没带把的吧”……
他琢磨着要怎样好好教训莫伊,“绝不会因为你是女人我就手下留情”。等到星期五在走廊上遇到许林纬,便钩了钩手指,恶狠狠地说:“小子,下午放学后让莫伊来学校废弃的仓库,我们算一算账。”
许林纬也不应,径直走了过去。
大宝气炸了,但他不怕莫伊不来。一直憋到下午五点自习课结束,大宝迫不及待地瞪了莫伊一眼,从后门急急地跑了出去。
学校的废弃仓库前杂草丛生。
大宝这次叫了自己的表哥,高二学生,校跆拳社的副社长来助阵,胆气大涨,恨不得把莫伊揍得求饶,左等右等,布满荒草的小径施施然走来的却是一个骨骼纤细的少年。
许林纬一个人来了。
大宝眉头皱起来:“莫伊呢?”
许林纬细声细气地说:“她脸皮薄,让我来和你道歉。”
大宝一下子蒙了,莫伊也会讲“对不起”三个字,真是天方夜谭。
许林纬递过一张字条。
大宝接过去一看,字迹倒是莫伊的,写着的是那天的事对不起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我们做朋友好了。
旁边的表哥摇了摇头笑了,拍拍大宝的肩,说:“大宝,瞧人家多通情达理,那天的事你也有不对之处,我走了,你和同学一起慢慢聊。”
大宝张开口,但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表哥穿过草丛走了。
不过大宝转念一想,既然莫伊先服了软,他找到了台阶下也就算了,其实上一次他鼻青脸肿地回到家,又挨了父亲一顿好打,父亲说要是他再惹事就把他的腿打折——这样化干戈为玉帛也挺不错的。
大宝想通了,也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娘娘腔少年其实并不那么可恶。
第二天,莫伊一进教室,惊讶地发现大宝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也就对大宝笑了笑,两个人后来果然成了朋友。
不过,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莫伊、许林纬、大宝中午一起在学校吃午餐,突听大宝低声说:“想不到莫伊你也会写出那样的话。”
“什么?”莫伊一头雾水。
大宝神秘兮兮地说:“哈哈,那张字条啊。”
莫伊更茫然了:“什么呀,说清楚。”
许林纬用筷子轻轻地敲了敲莫伊的手:“快吃饭啦!”又朝大宝使了一个“莫伊脸皮薄以后别提了别叫她恼羞成怒”的眼色。
大宝心领神会。
只有莫伊一个劲地唠叨:“你们俩小子瞒了我什么秘密。”
莫伊真不知道,那天许林纬根本就没把大宝的挑战告诉她,而且模仿莫伊的笔迹对于许林纬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转眼间便至寒假。
莫伊和大宝在家待不住,三天两头往外跑,这一天叫上了许林纬。
在公交车上,莫伊和大宝就后悔了。
“去打电玩?”
“不。”
“上网吧。”
“不。”许林纬背着一个大书包,“到书店去吧,我想买一套英语习题。”
莫伊和大宝像是蔫了的叶子,打不起精神。
——书店,那是什么东东?叫他们去看书,倒不如提了他们的脑袋去。
正是中午,公交车上的人并不是太多,但也坐满了六成。
在天意路站口的时候,一个戴着低低的鸭舌帽的男青年上来,穿着黑色连帽外套,像是怕冷,外套帽子也罩在头上。
那个男青年一上来,便径直走到车尾。
司机师傅说了几声“买票”,男青年突然冷笑一声,迅速从身侧的单肩包里拿了一把小水果刀出来,声音嘶哑地喊,“打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坐在莫伊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在男青年逼近时便乖乖地拿出了钱包和手机。
莫伊和大宝使了使眼色,两个人都觉得行侠仗义的时候来了。
许林纬似乎料到了他们的想法,两只手用力地抓紧了两个人,低声说:“他有刀。”
“有刀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宝已经不耐烦起来。
在男青年走过来还没开口时,许林纬已经抽出钱包扔在地上,动作迅速得叫莫伊和大宝吃了一惊。
男青年带着大墨镜,帽子又压得低,根本看不见表情,他冷冷地说:“活得不耐烦了吗,捡起来。”
莫伊的脸涨得通红,却听到许林纬说:“哦,我马上捡。”
狭窄的过道站着抢劫的男青年,低喝一句:“别磨蹭了!”
许林纬蹲了下来,手指抓到了钱包,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呀地一声尖叫:“警车。”
那个男青年一怔,连忙去看窗外,但这时候,许林纬突然抱住男青年的脚,用力一扯,一边大声地喊:“用书包砸他的脸!”
莫伊最先反应过来,把座椅上的书包一拽,用力地掷向男青年的脸,另一边的大宝也回过神来,扑过来抢走男青年手上的水果刀。
就在这时。许林纬用力地一掰男青年的脚,男青年又被脸上照面打来的书包砸个正着,整个人便控制不了平衡,倾斜着往前座的两个中年男人身上倒去。
中年男人反应也快,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子,一下一下地像是锤一般地往男青年的脸上使劲打。
大宝终于抢到了刀,手却在争抢的时候被划了一道口子,这时却忘记了痛,一跨步踩上去,坐在男青年身上,刀就架在男青年的脖子上。
这一幕写起来长,但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车上看呆了的人渐渐也来帮忙,又有人打了报警电话,
警车呼啸而来。
简单地录了口供,从派出所出来,莫伊像是不认识许林纬一样看个不停,她没想到外表娘们的许林纬内心却是一个纯爷们。
“为什么你想得出这个办法?”
许林纬冷静地说:“其实这个办法也危险得很,要不是你们两个跃跃欲试,一副要和抢劫者大干一场的势头,我也不用这么费心思。如果不是怕你们俩;中上去,我把钱包给了就好。”
“啊?”大宝立即从兴奋状态冷却下来,“你不觉得我们抓住打劫犯很帅吗?”
许林纬扭过头,指了指大宝手腕上的一道血痕,淡淡地说:“要是这道伤口再深个几公分呢,你还会觉得帅吗?”
冬日的天空是难得的湛蓝,莫伊和大宝怔怔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许林纬,光线在他们的眼里像是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要是你的手因此废了,要是那把刀扎到了你的心脏,你还会那么逞强好胜吗?
不,我们不会。
年少的时候总是轻狂,那是最美的时光。可是我们不该肆意妄为,任性横行,让最美的时光染上了污迹。
大宝转性了,放了一个寒假回来,别说滋事打架,现在就连上课,也只见他认认真真地听讲,记笔记,一下课便跟着老师进办公室,笑眯眯地请教:“老师,这道题为什么要这样加辅助线?”
遇到别班有同学互做斗鸡眼,也会善意地走上前去劝架:“用智不用力方是大丈夫。以智服人比以暴力讲话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隐隐地,大家都觉得这个三人圈中,许林纬不常讲话,但大宝和莫伊再胡闹,只要许林纬抬头看一眼,两个人便收敛了。
有一回,一个多嘴的同学探问大宝:“许林纬那个女儿国国王……”
还没说完,大宝便眼睛一瞪,低吼:“阿纬那不是娘娘腔,那是懂事,只有许阿姨一个人赚钱养家,他自然要帮着许阿姨做饭,买菜,洗衣服了。人家这叫做孝顺你懂不懂,再说了,阿纬成绩好,心地好,又聪明,我觉得他很了不起呢!”
莫伊用手掩着脸趴在课桌上休息,一节体育考试课下来,几乎每个人都累趴了。
关关殷勤地递上饮料,挨着莫伊坐下。
“给老娘滚远点。”莫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露出一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表情,但手上却毫不含糊地接过饮料,用手拧饮料瓶盖,用力,深呼吸,用力,深呼吸。奇了怪了,平常很轻易就做到的事今天怎么这么难,女生拿起瓶子,正待施展“天下无敌牙齿”这一招式,斜斜地伸过一只手,轻轻地夺过饮料。
男生的力气还是更大些,他修长的手指卡在瓶口,也不见得怎样用力,那瓶盖就转动了。
莫伊讪讪地接过又递回来的饮料。
“还是要有点女孩子样才好。”
许林纬的声音平平的,淡淡的,但听在女生耳朵里却如轰隆的春雷。
什么嘛!
莫伊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迎上了关关探究的眼神。
“怎么啦?”
“没……没……”关关连连摆手,等了一会儿,忽然问莫伊,“你喜欢许林纬?”
莫伊差点跳起来:“谁喜欢那个娘娘腔!”
已经走到教室另一头的男生似乎听见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女生的心快跳到喉咙处——不是吧,这么远也听得到。
她的注意力一点也没落在好友身上,她没瞧见关关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低语“莫伊你是不可能喜欢上许林纬的是我多疑了”,又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像鼓起勇气一样,低低地说:“莫伊,我好像喜欢上许林纬了。”
“你……你……你!”莫伊晃了晃头,“关关你不是开玩笑吧,你那个高二学长呢?”
“高二学长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是不会当第三者的。”关关脸色微红,“莫伊,你和许林纬比较哥们,能帮我……
关关余下的话不用再说,莫伊也明白了,她看着娇羞的,小鸟依人的关关,忽然心底涌上来一点点酸意——或许许林纬就喜欢关关这种类型的。
”那个……你不觉得许娘太那个了吗?“女生做最后的努力。
关关微笑:”现在流行男生阴柔美啊,像是××,××,××……“关关列举出一系列明星的名字。
莫伊喃喃自语:”阴柔美?“她偷偷去看许林纬,男生在教室的另一侧,因为热而脱下了校服外套,一件米白色薄T下是男生瘦但却一点不显得单薄的身形。平常都没注意到啊。男生还是男生,自己拧不开的饮料瓶盖对方单手就轻松地拧开了。远远地望过去,要流未流的汗珠在男生胸前渍出一圈圆的心形痕迹来,竞非常可口诱人。
”啊——“被自己脑海里的”可口诱人“的形容词吓了一大跳的莫伊手里的饮料都洒出来了。
关关连忙递上纸巾。
莫伊慢吞吞地擦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语重心长地说:”关关,你不要被许林纬绵羊的外表欺骗了,那个人是不好相处的。况且你这朝三暮四的性子要改一改了。“
笑话,莫伊看上的人能叫别的女生抢了去。闺蜜也不可以。再好的闺蜜也只能分享蛋糕,美丽的衣服,旅游,彼此的小秘密,但决不能分享的是男人!
看着关关欲哭无泪的表情,莫伊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于是折衷:”要不这样,下午我带你去高二高三年纪逛,从看上谁我都帮你抢。“
”除了许林纬,别的是谁都行吗?“
”是啊。“
关关眼睛亮晶晶,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莫伊,你还说你不喜欢许林纬。啧啧,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可真少见!“
被这小蹄子阴了。女生最后冒上来的念头是这样的软弱无力。什么关关喜欢上许林纬这类的托词!纯粹是设了个圈套等着莫伊往下跳呀。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许林纬的?“
”啊……关关你怎么发现的?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答非所问。
是什么时候啊?
看着他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是他用消毒棉帮她擦拭眼角的时候?是公交车上果断地下决定的时候?
说不清啦。
但是,许林纬怎么想的呢?
莫伊怔怔地看着男生的侧影,男生却似有直觉般,忽然转过头,正正地对着莫伊,无限温柔地笑了一笑。
”喂。“
”嗯。“
女生和男生坐在小灌木丛后,前面是学校图书馆。
三楼有人从窗户上看见了他们,别有深意地朝他们挥手,其中一个双手比了一个心形。
”这群臭小子。“女生笑眯眯的,侧身看男生,”许林纬,你知道别的同学怎么说我们的吗?“
”怎么说?“男生的眼睛像宁静的湖泊。
”他们说,咱俩是天生的一对——“故意拖长了声音的女生作不在意状。其实她很想接下去说一句:”许林纬,你就从了我吧“,但瞧着许林纬秀气的,细长的眼睛,她不知怎么却说不出来。
一片树叶落了下来。
落在女生的眼睑上。
”啊。“
女生还来不及甩头或者用手拿下,一双修长的,白皙的男生的手已经轻轻地伸了过去,温热地停留在女生微微颤动的眼睑上,声音非常轻:”别动,伊伊。“
”你叫我神马(什么)你叫我神马!“
”伊伊。“男生温柔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我的伊伊。独一无二的伊伊。
不是众人眼中彪悍的,性格张扬的莫伊,而是柔软的,轻盈的伊伊。
”许林纬,你教的那个方法我试了,莫伊……果然掉进圈套了。“
”许林纬,没想到你这么腹黑。还是关关说得对,你就是外表似小绵羊,其实啊……“
夕阳下,关关看着图书馆下方草地上坐着的那一对人儿,轻轻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