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政府官员共进早餐是最新的世间百态故事,极具知识性、趣味性与可读性,希望大家喜欢。
早上,走进早餐店,点了一份肥肠面,我很少吃这种面,原因是年纪大了,消化功能日渐衰弱,今天大约有失分寸,经常吃了早点中餐就免了,可见离生命完结已经不远了,更不会早餐喝酒,以前舅老倌姨佬在世时他们硬逼着我喝早酒,后来他们都先后谢世了,我深知喝早酒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人穷奢极欲必然难以存世,我尽量克制自己,能不吃就不吃,能不喝酒不喝,所以拖着病体竟然能够勉强活着到至今。
找了一个叽里旮旯儿的地方刚坐下,早餐店中间一张喧闹的桌子上有一个人直对着我走过来,然后对我说:“老吴啊,喝酒,喝酒!”
我有些懵了,我不姓吴,更不喝早酒,我说:“我已经点过面条了,谢谢,你们喝吧!”
来人可就不高兴了说:“他妈的,我大小也是政府里一个主任,竟然请不动你?”
我素来畏惧这种口里不干不净的政府官员,他们多少有些黑社会性质,惹不起也躲不起,我只好换了一副面孔问:“请问先生贵姓?”
来人更不高兴了说:“他妈的,我老朱有几个人不认识的?你到政府里去问一问,谁敢不给我老朱的面子?”
我不敢吭气了,随着朱主任走到他们那一张桌子,马镇长对我说:“老弟,我让朱主任请你你还不来,面子够大的呀!”
我笑着说:“对不起,你们这一帮政府官员我谁也不认识,怎么好意思跟你们一起喝酒?”
马镇长说:“你在这地方生活,连我老马都不认识?”
我仔细打量一番这位马镇长,说句心里话,长得真够难看的,一张瘪头瓦脑的脸,满脸的横肉,充满着杀气,一双牛眼,看得人心里有些发慌,怪不得他说大家都认识他,经过今天估计我也认识他了,于是我说:“抱歉,我这人不怎么与外界打交道,认识的人也少,当然也就不认识您,如果您还在职,应该比我年纪小,不能称我为老弟。”
朱主任说了:“马镇长你都不认识?他称你是老弟那就是抬举你,马镇长可不随便与人称兄道弟,帮会里老大从来都不是年纪最大的,看来你就是一个书呆子!”
马镇长却笑着说:“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啊,市文化节你代表我们镇政府参加市象棋比赛没有?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我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参加象棋比赛跟马镇长见过面,显得一脸的茫然,更不理解兄弟之称不是论年纪而是论地位,那不是黑社会吗?
马镇长却显得宽宏大量,他说:“你们比赛结束那天是我请的客,我跟你们每个人都敬过酒,你们是有功之臣嘛!不想你竟然把我忘记了,老吴啊,你这人情商不高呀!”
我想了一下,大概有这么一档子事情,但是对于我而言这样的官场应酬我从不放在心上,我本不属于官场,也无心于官场,干嘛顶那个真?逢场作戏嘛谁还往心里去?
马镇长并不计较我的遗忘,他拿过一只塑料杯,亲自给我斟满酒说:“好,我现在改口,称你为老哥,你心理平衡了吧?我们干一个!”
我一看马镇长酒杯里的酒是咖啡色,我说:“马镇长敬酒我当然应该喝,可是你喝的不是酒吧?”
马镇长笑着说:“你问一问全桌子的人,看我喝的是不是酒,我只是在酒里面兑了一点凉茶,这是时尚,你见的世面少,不知道现在不流行喝白酒,纪委查起来给人以口实,我喝茶,纪委就不会计较,你们老百姓可以喝白酒,我们官员只能喝凉茶,以后见到这样的事不要再问了,你总得让我们当官的有一条活路嘛。”
听了马镇长的话不觉一丝悲凉袭上心头,想想现在当官的也真是不容易,喝个酒还得作假,以前他们为非作歹怕过谁?如今,抓官风,他们才收敛了一些,听说,他们现在流行一句话,不怕阎王,就怕老王(大概指王岐山)但是你转念一想,如果没有人管着他们,他们也的确够无法无天的,所以也就没啥好说的了。
接着酒席上一个年纪稍长者端着酒杯对我说:“我敬老弟一杯!”
我不知此人身份,不敢贸然应答,朱主任说:“老吴,你还不赶紧端杯?这是牛镇长,比你年长多了。”
牛镇长显得很谦和说:“不要叫我牛镇长,那都是多年以的事了,我们现在就论年纪。”
我想既然年长就没啥好说的了,端起酒杯碰杯喝酒。就在这时马镇长说了:“老吴,你别跟他喝酒,他品质不好,专门玩干女儿。”
坐在马镇长身边的一个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说:“你品质好,你不玩干女儿,说别人说得带劲,你自己屁股干净吗?”
牛镇长可是抓住了机会说:“弟妹,下手重一点,没人管教他,他就要翻天,我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儿能玩多少女人?要说玩女人你才正当年,我嘛,玩女人也是理所当然,老婆死了,孤身一人,偶尔玩玩他能怎么地?你就不一样,老婆就在身边,还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马镇长大约有些急眼了他说:“他妈的,老牛,不是我说你,你要么就找一个女人,要么不玩女人,你这样名声不好,专门玩弄干女儿,有个老婆还可以打打掩护。”
牛镇长可不买账他说:“他妈的,你还在位,你怕纪委,我怕个逑毛,老子玩了你敢把老子怎么样?”
马镇长的老婆立刻出来解围她说:“牛大哥,我们家老马跟你闹着玩,喝酒喝酒!”
一波过去了,早点摊老板把肥肠面给我端上来桌,我让老板顺便给我拿一颗大蒜,我喜欢吃面吃生大蒜。坐在我身边的一个汉子对我说:“老哥,我们喝一个,我是农民,不像他们政府官员每月几千块收入。”他突然压低声音说“马镇长在银行贷款七千多万盖起了这座农贸市场,他有钱,我退休了一个月才55元,人比人气死人那,看你也不是当官的。”
我说:“国家不是给退休的农民每月给60元吗?怎么到你手里只有55元?”
那个农民说:“老哥你是不了解,我在农村是混的好的,有的人只能拿到50元,有的还拿不到50元。”
原来我一直以老百姓自居,其实老百姓的事我不知道的还很多,今天对于农民退休生活费的事情我就是第一次听说,60元买盐泡水喝也不咸,可是就是有人打这个问题的主意,真是令人无语。想想也是的,村里有一大帮村委会干部,过了村委会这一关,下面还有居民小组组长,但凡有一点官衔的,哪能不沾沾腥,俗话说得好,王妈妈胯下还能有好果子出来么?
朱主任把其他政府官员一一介绍给我,我跟他们都碰了杯,算是结识了一大帮领导干部。
早酒终于结束了,轮到买单的时候,竟然是坐在我身边的那位农民去掏钱,我想,今天真是不该坐到这张桌子上来,一大帮政府官员个个有钱,怎么能叫一个每月只拿55元退休生活费的人买单呢?买一次单岂不是要半年的生活费?
我说:“我来买单吧?”
朱主任说:“关你什么事?让他买吧,我告诉你,我们这个老吴跟你是家门,他可有能耐了,上半年养鸭赚了三万多块钱,现在有钱没处花,常常去野鸡岭养鸡,今天他要不买单,看我怎么收拾他?”
原来那个真正的老吴是政府官员被宰对象,怪不得他们见到人就拉到桌上喝酒呢,我糊里糊涂冒名顶替老吴喝了一顿早酒,可是我一点儿也没有庆幸的感觉,大约像我这样的人天生是受苦的命,享不了这种意外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