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听说,赶紧打住话头,眼睛盯着冯彪的手包说:“那是那是,冯总是干大事的,哪里有时间操心这些小事。我帮你紧打紧算,少了八千可能不行!”
冯彪瞥了他一眼,心里骂道:你他妈的也太黑了!心里这样想着,还是从包里拿出一沓大钞,也没细数,就塞到老姜的手里说:“兄弟帮帮忙吧,我是实在耗不起了,待事完了我再请你们喝酒!”
冯彪虽然知道这是老姜在找借口敲竹杠,可还不能戳穿,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他知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像老姜这样的小人,能耐不多,要是惹恼了给你添堵,花招一出接一出,都不带同样的。老姜眉飞色舞地接过钱,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说:“今夜就是不睡觉,也要请尹状元他老人家动身。冯总你是大忙人,你尽管去忙你的,这边有我就行了!”
冯彪不敢走,他怕再出事,就找个地方坐下来。老姜自然明白冯彪的心思,就冲那几个工人扬了扬手里的大钞,放开喉咙吆喝道:“嗨,哥们动起来,冯总撒银子了,完事我请兄弟们喝酒吃烤肉!”那几个人一声喊,便欢快地行动起来。本来落在一边的铲斗,转眼间便被安装好了。老姜也没提去安福寺请仁安大和尚的事。冯彪知道,这些都是老姜想从自己这里捞钱设的局,可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真的撕破脸皮,事情就难办了。
老姜像是心里有事,巴不得冯彪马上就离开,几次催促冯彪,冯彪没搭他的茬,只顾在那里东扯西拉。老姜不时看手机,最后又到一边去悄悄打电话。过了没多久,陈浩平的电话到了,问冯彪事情办得怎么样。冯彪说办好了。陈浩平让他现在就去杏园茶楼,说自己马上就到。
冯彪奇怪,现在也没到饭点儿啊,他怀疑这个电话和老姜有关。老姜在那里乐滋滋地说:“冯总你尽管去,这里我盯着呢,完事我立马向你汇报!”
到了杏园茶楼,没见到陈浩平的影子,冯彪给他打电话。陈浩平说马上就到,让他别催了。
一直等到晚上,陈浩平才姗姗来迟。见陈浩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冯彪问他怎么了,陈浩平摇摇头,没说话。听冯彪又在说给老姜八千块钱的事,陈浩平皱了皱眉头说:“你不过就是花点钱的事,我这要担多大的责啊?”冯彪连连点头说:“陈主任关照我,我心中自然有数!”
冯彪叫侍宴的服务员开酒。陈浩平却推说头痛,只是以茶代酒,结果就成了冯彪一人自斟自饮。冯彪发现,陈浩平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又不好问。才吃到一半,陈浩平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告辞走了。
冯彪扫兴,把剩下的酒全喝了。结完账出来,见旁边的浴城还没关门,冯彪索性进去泡泡解酒。其间接到老姜两个电话,是向他汇报工程进度的,但冯彪总觉得他是在没话找话说。洗浴结束,冯彪酒也醒了大半。浴城门童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就问他要不要叫代驾。冯彪摇摇头说没事,这点酒谁也查不出来。
冯彪刚发动车子,手机响了,又是老姜打来的。老姜告诉他,状元坟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一切OK。冯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刚要上路,电话又来了。冯彪不耐烦地说:“又什么事啊?你能不能消停点,有事明天再说!”
正要挂电话,手机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是冯总吧,你把我当成谁了?”
冯彪再看号码,并不熟悉,赶紧打招呼:“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请问你是谁?”对方并未回应,只是问他:“冯总,您现在在哪?”
冯彪想了想问:“敢问小姐芳名,我怎么一时听不出来呢!”
那女子“咯咯”一笑说:“冯总是大忙人,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啊!不过我认识您,我还知道您今晚在杏园茶楼和陈主任吃过饭,我没说错吧?”
冯彪眼珠子一转,心想不会是陈浩平的小三吧?就问陈浩平是不是跟她在一起。那女子说陈主任去状元坟了。
冯彪惊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去那里干什么?”
那女子说:“我哪知道啊,不过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他先去了。还说不方便,让我打电话给您,请您随后就到!”顿了顿又说:“陈主任跟我提到了状元坟的事,好像还不是他一个人去的,说和他一起去的是那个状元的什么后人……”
冯彪给这一吓酒全醒了。难道陈浩平没说谎,真的是尹状元的后人回来了?大半夜的,陈浩平带人家去状元坟干什么?是领导指定让他带人家去看现场的?还是陈浩平想在那里来个三堂会审,当面摊牌?不管怎么说,状元坟的事不能再变卦了。
还在想着,女子在电话里又说:“冯总,陈主任怕你今晚喝多了,让我陪你一起去,我就在纬二线入口处等你!”没等冯彪回应,对方便挂了电话。
冯彪想了想,还是给陈浩平打电话。他想弄清楚陈浩平现在的状况,评估一下自己此去的祸福得失。可没想到陈浩平居然关机。正在踌躇,女子催他的电话又到了。冯彪没辙,只得硬着头皮上路。
冯彪驾车赶到纬二线入口处,见路边行道树的暗影里闪出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了。便把车停在路边。那女子过来问道:“是冯总吧,我们走吧!”说着便上了车,在副驾的位置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