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孩子肯定又是一个烂货。”
汪丽扭过头,大饼子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弄不明白这个女人只是比她们要漂亮一点,犯不上连带她的女儿也跟着遭骂。她问:“当年我进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这样骂我?”
正在气头上姐妹们,听着汪丽的话,忍不住咯咯大笑。阿美接话说:“你那么丑,我们担心你什么呀?”
汪丽没料到她们会这样笑话自己,她十分恼怒,翻了一个小白眼朝她们呸口水。
坐在树荫下的那些人当中,喜欢寻芳问柳的男人看出这个女人的一些门道。扭头打量着这个新货色。
“新来了一个?”
“看起来挺漂亮。”
“以前在酒店里做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到这儿来了?”
“我在新城区的树荫下也见过她。”
那些男人一边议论,一边看着她领着孩子走进巷子,直到消失在小巷里头。
汪丽她们把从男人那听来的消息综合起来,这个女人大概的经历就是,最初在酒店里做,然后在新城区的树荫下出没,今天搬进老煤路。
“汪丽,那烂货住在你隔壁。”
“汪丽!”
她们看到汪丽没有回应。“汪丽,你哑巴了?”
姐妹们对汪丽的无动于衷很不满。她们需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希望汪丽去打她一顿,把她赶走。
“又不是住我的房子。”汪丽的胖脸蛋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按汪丽她们一向的习惯,应该是白天休息,晚饭后来老煤路的树荫下游荡、搭讪,与对她们感兴趣的男人谈拢价钱后,然后带他们回出租屋做事。
新来的女人打破了汪丽她们历来的习惯,她仅在树荫下露了一回脸,之后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贪图新鲜的男人直接到出租屋去找她。
如果有男人进了她的屋子,那女人就把她的女儿支出来,让她自个在巷子里玩。
小女孩玩着玩着,玩到了汪丽的门前。
因为那女人到来,汪丽经常揽不到活,令她对那女人也感到厌烦。
“姨。”
小女孩倚在汪丽的门框边叫汪丽,汪丽浑沌沌地扒开厚厚的眼皮盖。看到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有点气打不到一处,嘟着嘴不理那孩子,圆胖胖的脸鼓着,就像柑橘皱巴巴的蒂。
小女孩不合时节的穿着一条夏裙,裹着瘦弱的身子。她又叫:“姨。”
“不理你。”汪丽说。
“姨。”小女孩从口袋里拿出几个花花绿绿的糖,她递了一个给汪丽。
汪丽没折了,不理也不是。她想她讨厌的是孩子她妈,与这孩子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些,她松下了嘟着的嘴,接过孩子手中的糖,拆了糖纸,巴嗒巴嗒地吃。
小女孩第二次过来,汪丽看到孩子脏兮兮的身子,她给孩子洗了一个澡。
小女孩第三次过来,汪丽正在吃晚饭,汪丽问她饿不?小女孩点点头,汪丽给她也盛了一碗。直到深夜,孩子在她怀里沉沉睡去,那女人才开门出来,站在巷子里喊。
“香草,快回家。”
汪丽抱着睡着的孩子,站在门口对着她破口大骂。
“你这烂货,做这种事还带孩子过来。”
“带了孩子过来,就光顾着做那破烂事不理孩子。”
那女人给汪丽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跑过来接过孩子,匆忙闪进屋里。
这时刻,小红也在巷子的尽头骂人。
在老煤路里,数小红的资格最老,从十六岁到现在四十多岁,一直做这一行。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分文不剩,她的钱给一任接一任的男朋友骗光了。
“以前我有钱的时候,你没说要走。我现在没钱了,你就说离开。这几年吃的,用我的,你的良心拿去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