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看守是最新的世间百态故事,极具知识性、趣味性与可读性,希望大家喜欢。
这么说,这家伙昨晚故意装出可怜相博取自己同情从而帮他移了铐子,是蓄谋已久?
床头的栏杆共有六根,当时他移动那只铐子时,还存了心眼让两只铐子中间隔了一根栏杆,当时冯明辉哀求,与其这样不如不移动,他还是无法侧身睡觉。他说,求您了,您看这么着已经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身上不起褥疮,我也要疯掉了!
是否真会疯掉古况没去多想,但冯明辉努力翻身让看他身下某些地方久卧变色的皮肤却是事实。他犹豫一下,才又往那头移动了一根,让两只铐子在紧挨的两根栏杆上铐好,检查了一番,确信没有问题才作罢。
真是万幸,如果他信了这小子,彻底放松警惕而把两只铐子铐在一根栏杆上,没准已酿成大祸!
看来他果真是利用自己的同情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古况越想越气,当即用手铐钥匙把移动过的那只铐子打开,抓住铐环一把把那条胳膊给拖回来,重又铐回原先的位置上,让他再呈一个“大”字把身子打开。
冯明辉见他怒了,赶紧讨好说,古警官,俺真是挠挠痒,您是不是误会了?
古况顺着他的话问道,误会什么了?
是不是担心我想出了什么歪点子?
什么歪点子?
俺没歪点子啊,是怕您误认为俺有。
少废话,睡觉!
古况余怒未消。上警校时,一位老师曾经忠告他们,有一天你们做了警察,决不可对罪犯滥施同情,否则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分析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同情心的由来,没准正是孙山岗和张少安对待冯明辉的“过分”而催生的。昨天上午,张少安曾经来过病房,他一把揪住冯明辉的头发问道,考虑清楚没有?面对张少安的问话,冯明辉照例以沉默回应。张少安突然抓起冯明辉那条病腿,使劲地往床上磕了几下,痛得冯明辉大叫起来,古况的心也随之揪作一团,他简直担心那些刚刚合在一起的骨头会被张少安再次磕得粉碎。要不是病床上褥子和床单的缓冲,他准能听到石膏磕击床板的声音。他简直不可理解他们为何对待冯明辉这般狠心。经过这一晚自己独自面对冯明辉的经历,他似乎理解了一些什么。
但凡孙山岗在的时候,冯明辉喜欢闭着眼睛。虽然眼皮耷拉上了,古况却能看出,眼球会在眼皮之下不时地转动,可见心情并不平静。这个现象也被孙山岗观察到了,他暗地里对古况说,告诉你,这家伙肯定有问题,要不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古况嘴上没说什么,心想还不是怕你呗。现在想来,也许没那么简单。
但古况固有的本性还是想为眼前这家伙做“辩护”。为他辩护,就是为自己辩护,姑且不说冯明辉是否真是案犯,即便是,在孙山岗那种态度的参照下,这家伙也应该对自己心存感激。古况觉得,通过这几天的交往,他们之间应该形成了某种互不言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温情,但凡这家伙是人且有心的话,他就应该小心翼翼地保护这种关系,而不是不管不顾、肆无忌惮地破坏掉,尤其是在今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激怒自己,对他有何好处?除非他真是恶贯满盈,所有人性中好的方面已经泯灭——唯有在这个前提下,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才可理解!
再转念,古况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了,也许这家伙真是如他所说的“挠痒痒”呢?还有,他毕竟不是警察,未必有机会接触过手铐,他怎么知道能用铁丝捅开呢?
古况从警刚满一年,持枪证还没办下来,没有携枪的资格。任何一个从警之初的警察,对手铐都有着一种特殊感情,那是一种身份的归属感和自豪感,就像警服一样。毕竟,就是有持枪证的老民警,枪也不会总带在身上,而手铐却可以。古况当初在那个派出所实习时,一天辖区某个村庄举办物资交流大会,他也被派到集市上执勤。那天,所长特意安排他穿便衣去执行一个小任务。之所以派他,因为他来所里没几天,面貌生疏,镇子上的人基本都不认识他,最为适宜。他在街上闲转观察时,突然看到在一个卖农具的摊子前,摊主和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年轻男子发生争执,旁边围了一堆人瞧稀罕。古况挤进去,原来那男子拿了一把镰刀说自己已经付了钱,但摊主坚持说他没付,说着还把自己的衣兜翻出来让大家查看,因为还没开市,所以衣兜里根本没钱。男子仍在抵赖,说你身上没钱不能证明我没给钱,也许你塞给别人了。老头指天画地说自己说的绝对是实话。古况看到这个情况约略明白了几分,便劝男子把钱付给老头,或者把镰刀留下。男子恶狠狠地瞪了古况一眼,说你算老几啊?古况唰地从裤兜里掏出了手铐,说你给不给,不给跟我走一趟。男子傻了眼,乖乖放下镰刀走了。周围群众投来赞许和艳羡的目光。
一年多的从警经验让古况觉得,起码他们这个地方,并没有真正像港台电影上那样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就像那个强拿镰刀的男子一样,无论如何赖皮,一见警察就乖了。还有那天晚上张少安他们三个人抓回七个抢劫犯,也说明这个问题,他们还是怕警察的,或者说,他们还是“认”警察的。要真有人拒捕,打斗起来,最后什么境况还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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