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来了两个警察,苏全绝望地将发生的事说了,警察一听也茫然了:“钱掉进河里,我们也没办法啊,这河这么宽这么长,谁知道那袋子随水漂到哪儿去了呢?”
苏全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地望着河面,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这一年,没休息一天,每天晚上都加班到十点,所有的工钱全在里面。”
苏全的样子着实让人同情,两个警察打电话给派出所,派出所又派来了两个警察。四个警察围在一起商量了好一阵子,最后决定,租几条渔船来,打捞试试。
沙河这儿以前没有桥的时候,这条河就成了城乡的分界,河对面的村子里有几个人以打鱼为生。自从建了这座大桥,惊扰得鱼儿少了,有两条小渔船一直泊在河边闲置着。警察将两条小船租来,两个船主也一起来了,他们和苏全说好,连人带船,一艘船一天300块钱。
船主们是比较内行的,苏全说了包里装了什么东西,大约有多重,两个船主计算着,说:“这样顶多能漂出500米就该沉水底了,在500米内用拖网拖,也许能捞到。”
两艘船都很小,一艘船只能坐三个人。因为苏全不会水,就将他留在了岸上,警察和船主们上船了,两条船并行,每条船上由两个警察划船,船主则撒网。这是拖网,可以沉到水底的,两艘船就这样在河里拖过来拖过去。这动静惊动了许多路人围观,连市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摄像机的镜头对着苏全时,苏全一直勾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大家从上午的时候一直打捞到傍晚,没网着苏全的袋子,倒是网上来一大堆酒瓶和罐头坛子,还网上来三条大鱼,每条都有五六斤重。
船主说:“能网的地方全网了,没捞着。我敢肯定地说,袋子还在这块水域,但这条河讨厌就讨厌在这里,沙河,总有吸沙船在这里吸沙子,将河底吸得坑坑洼洼,袋子一定是沉到哪个沙坑里去了,这样拖网就捞不到它了。”
苏全像死了一般,脸色苍白,除了绝望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两个船主同情他,将三条鱼扔到了他的脚下,说:“租船的钱我们就不要了,这三条鱼也送给你,你拿市场上去卖了,多少凑点路费回家过年吧,那袋子里的钱是指望不上了。”
警察让苏全留下了联系方式,每个警察都掏出一百块钱来,塞到苏全手里。为首的警察说:“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如果你的袋子真的是沉到沙坑里,网捞不着,它自己又不会浮上来,很难办。你还是先回家去,我们这儿如果有什么发现,会很快联系你。”
这等于是宣告那钱是再也找不到了,苏全心如死灰,他将那三条鱼拿到集市上去卖了,卖了130元钱,连同警察给的400元,他现在口袋里揣着530元,回家去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怎么能回去呢?他回去怎么向家里人交代?
苏全又回到了河边,傍着河岸上的大柳树坐着,盯着黑暗的河面发呆。他知道他的86000块钱像一块砖头,就躺在河水的底下,但他就是没办法将它拿回来。
这儿算是城市的边缘,新建的大桥上亮着一长串的路灯,像一串珠子似的,但苏全坐着的这地方,没有路灯,也少有行人,很僻静。黑暗笼罩着河堤,也笼罩着苏全,他坐在柳树的暗影里,心里像这夜色一样暗淡无光。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没开车灯,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在离苏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是刹车时刹车灯的光亮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只瞄了一眼,看到从车上下来个人影,一声不响地走到河堤的那一边去了。不一会儿,他听到车那儿有人说话,是刚下车的人又回来了,对留在车上的人说:“你的情报不准确,那个看守仓库的人还在那儿,现在我下不了手。”
另一个人说:“看来我们来得太早了。我的情报没错的,沙河化工厂快倒闭了,里面没员工,只有一个保安和一个仓库管理员值班。仓库管理员老婆在住院,他每天晚上都要去给他老婆送宵夜,这期间好几个小时仓库里没人,保安守在大门那儿,不会去后面的仓库。你只要从装排气扇的窗子爬进去,拿出那袋香料,10万块钱就到手了。”
苏全并没打算偷听他们的谈话,他心里正沮丧着,但听到10万块钱,还是忍不住激灵了一下,这才认真听起来,就听先前那人说:“一袋香料真能卖到10万块?”
车上的人说:“那是黑市价,真正的市场价远不止这个数。我昨天晚上来踩了点,仓库后面只有一户人家,离仓库起码有200米。”
另一个人接话了:“是的,我看到了,只要动静不大,那户人家应该发觉不了。那排气扇很容易卸下来,我钻进去也不成问题,现在的问题是,那仓库管理员还没走。”
“那我们就等会儿再来吧,我观察过,管理员一向是半夜11点半回来,要不,我们10点半左右再过来。”说着,那个人上了车,车子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