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拿来一些税表给张西帅分配任务,正说着田昌记的熟食店,所长突然问:你女朋友在哪个单位啊?张西帅满脑子想米拉说的那些话,心不在焉应付着工作,一下被问得措手不及,脱口说:市银行的。所长顿悟:条件不错嘛!好的好的,那我跟李书记说一声。
第二天大早,张西帅接到米拉的电话,问他回绝相亲的事情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张西帅说:没事,已经搞定了。张西帅觉得麻烦了米拉,人家又特地打电话来关心,瞬问感动:谢谢你昨天的实情相告,老同学很久没见面了,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青菜园”是一家以农家风味为特色的餐厅,干净朴素的单间,糊了窗花的木格窗,墙壁上左挂一串红辣椒,右搭一串大蒜。高中时张西帅和米拉并没有多少交往,现在冈为俩人有了共同秘密,心理上瞬时拉近距离,很自然地天南海北漫聊。提及相亲这件事,张西帅说:我说我有女朋友了,所长还威胁我,说不能欺骗组织,妹的,是不是他过夫妻生活也要跟组织汇报一下。米拉听了张西帅的粗口只管不露齿地轻笑,问:你怎么回答的?张西帅说:我说我女朋友是市银行的。米拉立刻问:市银行的,谁啊?张西帅说:我编的呗。说完,张西帅才意识到米拉就是市银行的,这话仿佛在暗示什么,连忙又加上解释:我就顺嘴一说、米拉低着头喝汤,木簪绾起长发,宝蓝色低领毛衣,露出一段白腻漂亮的项颈。米拉莫名的羞涩与张西帅的尴尬在俩人问发酵出-些黏稠的心照不宣的暖昧。两个月后,张西帅和米拉结婚了,典型的反传统“女才郎貌”模式,婚礼上,很多高中同学纷纷说真是“意想不到”。
这个世界上真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张西帅总能在女人的床上热情似火后成功出逃,可是,在米拉床上醒来的第一个早晨,看到白底粉绿格子床单上沾着几点暗红,张西帅有点发愣,睡前那瓶红酒的余韵似乎很阻碍他回忆与思考。米拉看透了张西帅的心思,上班前叠好沾血的床单塞进咖啡色豹纹提包,笑说以后生是张西帅强奸的女人,死是张西帅奸杀的女鬼,说完平平静静上班去了。世人都以为女人哭哭啼啼是男人的杀手锏,殊不知“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过让男人一时心烦意乱而已,女人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何谈控制男人的思想?一个女人有冷静主见,对男人才是一剑封喉。最要命的是,李书记那边又几次捎话到家追问可有考虑余地,无异于钦赐杯杯鹤顶红。于是,张西帅认了命。米拉说我们结婚吧,他们就迅速结婚了。
这个世界上还隐藏着更多微妙秘密,即使夫妻之间都未必相互知道。双方家长见面的第二天,米拉父亲老米单独找张西帅喝了一次茶。在福聚堂茶楼的单间里,老米要了388元一壶的碧螺春,亲自给张四帅斟了一杯?然后,老米直白提出米拉和张西帅结婚后生的孩子只要姓米,结婚不让张西帅出一分钱,另外私底下补贴他6万块钱。张西帅对结婚生子等问题本来就没多少自我概念,不过恰好被推到了结婚的路口,又想起和别人玩砸金花输了有3万多块钱,母亲因子宫肌瘤住院又借着姨妈家两万,老米给的钱正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填了窟窿,于是爽快应了下来。结婚后,米拉宣布不生孩子,要丁克,张两帅想生了孩子也不跟自己姓,生不生都是一样,不生还清净点,至少老爹老娘七大姑八大姨三舅姥爷不会来问为什么孩子不姓张,所以张西帅毫不犹豫地拥护了丁克。
一年后,张西帅想起这个场景的时候,总是为无法预知未来而无比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