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我们几乎是拥抱着的,因为人太多,给我们的空间就那么点,不那么紧贴着实在没法站。到后来我干脆就半包围地把杜小红抱住了。我那没被她牵住的那只手绕在她腰际,紧紧的,不过一点揩油的心都没有。要是在以前,我会凑近她耳畔,说:“小红,好粗壮的水桶啊!”然而现在,已不是能开玩笑的时候。自始至终,我们没再说话。如果沉默是金可以兑现,那么这么一路下来,我们早发了,因为我们一直在沉默。
我的手被杜小红寒捏得生痛,估计整点配料都可以直接上桌当红烧猪脚。到了民政局,站在台前等工作人员办证时,她都还没有松开,反正越抓越紧。我真恨不得对她说,你要是喜欢就咬一口好了,红烧的,免费,不过我出门前上厕所好像是没洗手的。
一切办妥,工作人员送瘟神似的把两本离婚证扔在台面上。我们的手,就是在这个时候松开的。杜小红拿了一本,我拿了一本,像小的时候从老师手里抢作业本。在她的手缓缓离开我的手时,我是那么真切地产生了种跌落的感觉,像吊在悬崖上,手从一个救命的树枝上滑开,然后就是下坠,无休止的下坠,深不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