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玉敏回来,小虫坐沙发上抽烟。玉敏看小虫郁郁寡欢的,问他怎么了。小虫说姑妈看上去很受伤,他实在愧疚。玉敏的心突然疼了,像被狠狠揪了一把。玉敏说我们把姑妈害惨了,不,不是我们,是我,是我害了姑妈。小虫吐了烟屁股,用脚把烟头踩烂,挥挥手说,别再自责了。事情都发生了,说什么也没用了,你抽空去安慰姑妈吧。玉敏难过地说,姑妈算沉得住气的,要是换成我,昨天刚丢了钻戒,今天无论如何都没心情打麻将了。小虫说你那小肚鸡肠,永远成不了气候。
姑妈的事,闹得玉敏一夜没合眼。想自己这不是嫁祸于人么?而且转嫁给了自己的亲姑妈,太没人味了。玉敏很难过,推醒了小虫。小虫迷迷糊糊地说,你莫盘这事了,姑妈没你那么想不开,三十多万压在我们头上是座大山,压在姑妈头上就是片乌云,风一吹就没了。玉敏说姑妈再有,也是辛苦挣来的,不能因为她富有,就让她为我们背损失吧。小虫说姑妈手不扶犁脚不着地,哪里辛苦了?她的钱来得太容易了,姑父手中的权力就是印钞机。我俩干上一辈子,也没有姑父大笔一挥赚的钱多。
玉敏仍是寝食不安,吃饭上班都发呆。发呆的时候就会想姑妈,姑妈的脸总在她眼前晃动。玉敏坐不住了,她要去看望姑妈。过了两天,玉敏和小虫晚上去了姑妈家。还是小虫陪姑父聊,玉敏陪姑妈在卧室聊。玉敏发现姑妈并不像小虫说的那么悲观,和之前并无两样,玉敏心里稍安了些。姑妈手上果然换了纯白钻戒,玉敏说这款钻戒挺漂亮的,不过没紫红色的温馨淡定,纯白钻戒色调有点冷。姑妈笑了笑,说换着戴嘛,就跟衣服似的,哪能总穿一件呢。玉敏根本看不出姑妈很受伤。看来小虫说对了,这件事对姑妈来说,就是一抹乌云,三两天一过,就飘得无影踪了。玉敏想试探姑妈的心理底线,便说,不过我蛮喜欢紫红色的那款,姑妈你戴着可漂亮了。边说边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姑妈说你找什么,玉敏说我想试戴一下,看我戴了有没有你好看。姑妈说没在那儿,让我收起来了。然后哈哈笑了,说还用试吗,我一老太婆哪能和你比?你小媳妇戴什么都好看。又拉过玉敏的手,说这手长的,雪白细嫩的,什么不戴都好看。玉敏看姑妈果真没什么了,便和小虫起身告辞了。
回来的路上,玉敏一直沉默着,低着头看地砖板,不看街景,也不和小虫说话。到了家,小虫说怎么啦,又不高兴了?玉敏便将心中的疑窦对小虫说了。玉敏说奇怪了,姑妈竟然对我说谎。小虫愣了。玉敏说姑妈为什么要撒谎呢,明明钻戒丢了,却说收起来了。小虫说姑妈大概是怕我们替她担心吧。玉敏想了想,说大概是了。不过我真搞不懂姑妈,三十万钻戒丢了,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小虫说你不懂,我也不懂。我们要懂了,我们就能当官了。玉敏说这样也好,至少不必担心姑妈精神崩溃了。看来,我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的。小虫笑,说你用穷人的逻辑去想像富人,就像用酒杯去舀大海里的水,是难以估量的。玉敏说但自己的良心永远都受到谴责。小虫逗她,姑妈都不当回事了,你谴责自己不是白费夫吗?
这日,玉敏在上班,杨律师来电话。玉敏接了电话,就出了金店。花奴笑,说大概有粉丝了,说话避人了。一店美女哄笑。玉敏到门外,站在一棵树下,询问杨律师情况。杨律师说昨天开庭,许沁去了。杨律师拿出了证据,许沁先是狡辩,说原告没有看错价,三万五是双方商谈的结果。连法官都听不下去了,反驳她说,你能把三十七万砍到三万五,罗兰不是暴利吗?许沁说,钻戒本来就是暴利。法官否决了许沁的狡辩,说你的说法太牵强,除非你拿出证据来。许沁说好,我回去找证据。杨律师说第一次开庭就这样,等被告找证据吧。玉敏说她能拿什么证据呢?杨律师说她能有什么证据,她可能是缓兵之计,去活动关系了。我们姑且拭目以待,看她能搬出什么关系来。我们证据确凿,她找谁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