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走到病床前,直挺挺跪在地上,趴在病床的褥子上堵着嘴和鼻子呜咽。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干吗?你起来!起来!”国庆急了,他扯住婉晴的胳膊,想翻身坐起,呲牙咧嘴翻不动。
婉晴赶紧站起身子,坐在陪护椅上,抓住老公的手,“你别动你别动国庆!刚才我都听到了!我错了!你打我吧!”
“我打你干吗?别哭了!别哭了!哭就不好看了!”国庆用手指拭去妻子脸上的泪痕,转眼眼泪又滚了出来,他紧紧把妻子的头抱在胸前。
“国庆!你原谅我吧!你不就是想给老家修公路吗?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我给多少!我的钱全是你的!”
“我不要了!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不想再让你委屈了,我没有家里的父老乡亲不行,没有你我更不行!”
“不是!你不用管我!现在我想通了,不就是钱吗?你不开心,我要那么多钱干吗?不就修条公路吗?不就一百五十万吗?咱家还有三千多万的死期。上月买了车,活期不够一百五了,你要不着急,下星期绝对能再攒出来。着急的话,我逮哪儿也能给你借出来,把宝马卖了也足够,你随便!”
国庆用下巴蹭着妻子的头发:“好小晴!好小晴!最后一次了!我以后再也不用你的钱了!我只要你!你手怎么了?”
“手没事儿。钱不用管,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给你老家,你老家还念叨我个好呢!”
“我问你手怎么了?”
“割道口子,缝了几针。”
“怎么割的?”
“我把刘立周得罪了。”
“你怎么得罪他了?”国庆一直担心刘立周和帝豪作对呢,“在你对面盖娱乐场?”
“你怎么知道?”婉晴一愣。
“我早知道,他一直打那地皮的主意,土地局告诉我的。”
“这回倒不是!”婉晴想起那件事,更是后悔得不行。不说,对不起国庆,说了,又怕他不开心。
“到底怎么了?”
“他看上我了,要跟我结婚,想亲我,我把他头开了,自己也割伤了。”
“人家都想跟你结婚了,就亲一下,你就值得把人头开了呀?”国庆苦笑。
婉晴吭哧了半天,忐忑地招认了,她紧张地看看国庆:“他不小心摸到我大腿了,我就把他开了。别生气行吗?不是我自愿的,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他没机会了。你这手”
“缝了几针,不碍事!就是腿让人摸了有点”
“别瞎想了!又不是故意的!”
“国庆,”婉晴抬起头,央求地看着老公,“我求求你了!你别恨我行吗?”
“我什么时候恨你了?我没恨你啊!”
“我冤枉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还挖苦你。”
“我没记住!忘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记住了也不要紧!反正我有办法赎罪!”
“别傻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婉晴深情地看着老公,“你现在就是要好好调养,护士说了,都可以恢复正常的!就是拆石膏后功能锻炼的时候要很疼。”
“知道!医生也说了!我不会怕疼的,为了你,我也得把腿练好!”
“嗯。”婉晴轻轻坐过去,静静地看着老公,多日不见,好想多看几眼。
国庆温存地磨蹭着妻子嫩嫩的脸蛋儿,微笑着闭上眼睛。
可是,他分明看到了满载而归的大货车在那条笔直平坦的公路上唱着欢歌,看到了他们温馨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