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法制报社的周记者认识邵杰,这天,他特地跑来告诉邵杰,说:“向葵到处散布流言,说黄斌是个坏人,是个流氓,根本不值得同情。她甚至还说这个官司黄斌根本就不想打,而是你冲着高额律师费,反过来做黄斌的工作,他才愿意打的。”
见邵杰望着江水中的漩涡不作声,周记者赶紧安慰他说:“哥们,一个女人的话别往心里去,长舌妇的话有几个人相信?谁不知道你为黄家母子搞法律援助全是义务劳动?”
“不,官司打输了是义务劳动,官司打赢了我还是要收回成本的。”邵杰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是应该的,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对了,你们准不准备上诉?那个女人很关心这一点。”周记者问。
邵杰一笑,反问他:“她还说了些什么?”
周记者神秘地一笑,说:“她劝你站稳立场,不要再和坏人搞到一起。至于官司,‘大江证券’可以考虑给你一定的补偿。”
邵杰轻蔑地一笑,说:“你知道“大江”的老总找我开什么价吗?”
周记者摇了摇头。
“一百万!他让我从这个案子里撤出来。”邵杰轻描淡写道。
“他妈的,真是舍得啊,那你还不赶快答应他!”周记者大叫起来。
邵杰摇头道:“你刚才不是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我是不会要他一分钱的,这个官司我必须和他们斗争到底,我马上就会上诉!”
周记者伸出大拇指说:“邵杰不愧是邵杰,你这一点最让我佩服!”
邵杰呵呵一笑,说:“别急着佩服,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由你们新闻单位出面组织一个专家座谈会,把这个案子拿出来讨论一下,要从法律的角度对该判决的错误之处进行充分的论证。”
“这个没问题,那个女人刚好送来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我看干脆就放在一个版面上发了算了。老子也来个公正、公平、公开,让那些腐败分子懂一点儿法制和民主。”周记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邵杰的请求。
和周记者分手后,邵杰又悄悄去了黄老板家,黄老板一直卧病在床,如今已经气息奄奄了。
黄家真是惨不忍睹,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拖到法院抵了诉讼费,如今已是家徒四壁,格外冷清空荡。
见邵杰进来,黄老板的眼角滚下了几滴老泪。她想坐起来,可没力气。邵杰赶紧扶她躺好,轻声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黄老板一个劲地点头。
回到宾馆,邵杰的心仍然不能平静,他把向葵的答辩状和法院的判决书摆在一起,仔细研究对策。
他本来不抽烟,不喝酒,也不饮茶,可他那天破例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然后坐下来写上诉状。
写完上诉状,邵杰意犹未尽,他一口灌下那半杯浓茶,再次握笔给法院院长写了一封信。
接下来的几天,邵杰又去看了一趟黄老板,黄老板含泪交给了他一份“血泪控诉书”和一张“上诉状”。“血泪控诉书”上按着鲜红的手印,像鲜血在滴。“上诉状”则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邵杰把黄老板的“上诉状”递给了法院,而将“血泪控诉书”复印了若干份,分别送给江城政法机关的执法监督员。
周记者的电话来了,他说专家座谈会已经开了,新闻单位也去了不少人,会议很成功,法学专家们对判决书上的任意推断深感吃惊。还有专家认为打这个官司根本不需要和对方拼费用,拼时间,只需去公安机关报案就行了,因为“大江证券公司”的那个叶经理涉嫌侵占他人财产,已经触犯了刑法。说不定公安机关立案后,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出一些幕后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