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天正好睡到中午时分,本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那是我第四次去丽江。要问我为什么去四次,我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潜意识里面隐约有些东西在萌动,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仅仅就是喜欢丽江,喜欢那里的懒洋洋,喜欢那里的好空气。在丽江已经蹲了有六七天,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哪里都不去,喜欢坐在小溪边发呆,看看行人,比什么都强,酒吧,嫌吵,不是很愿意去。
那天,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老规矩,去百岁桥发发呆。从木府的客栈走出来,买了两个粑粑,一个喂自己,一个准备拿来喂鱼。除了下半夜连狗都懒得叫唤的时候,丽江永远是热闹的。
那天人好多,丽江的鱼被游客喂得太刁了,估计奥利奥才能让它们看得上眼,粑粑这种东西已经不是很吸引鱼群了。坐在百岁桥下笃悠悠地喂着我的鱼,不去管边上的人在做些什么。走神之间,突然有点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抬头间,看见桥的正中间,站着一个漂亮女子。
那女子身穿一袭浅蓝色的衣裙,裙摆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那长发被清风吹拂,一双明目闪动着水晶一般的光洁,嘴唇微微翘着,清秀脱俗。她一个人站在那。
我毫不犹豫地做出一个决定。当我在看风景的时候,我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我知道我蹲在这里,也是她眼中的景。找啥借口呢,这一下我不能立刻站起来,冒失去搭讪,当然,我也还没修炼到那种挥洒自如的程度。正在为找借口伤脑筋的时候,我已经在有意无意的观察中,发现她对小溪里的鱼也是有十足的兴趣。我头抬起来,用拿着粑粑的手朝着她挥了一下。
“叫我?”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用口形表达出这个疑问。我点了一下头,当然,我有些紧张。事情的发生,就是这么自然,看着她走下台阶的那一刻,我很幸福。正盘算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那美女走到我的边上,还没等我开口,她主动问我,“你每天都在这里喂鱼吗?”
“呵,对啊。”这个时候仔细打量着她,是那种猛一看不是非常美,可是看了慢慢回味,越看越舒服。
突然没话说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也许我唐突叫她是她没想到的。不能冷场啊,这个时候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淡定,可却要装做很淡定的样子:“你来这里多久了啊?”
“刚来没几天,你呢?”她问我。
“我来了一段时间了,每年都会来这里休息一段时间。”
“所以,这里的鱼都认识你?”她还挺会接着话茬儿的。
“对啊,我每天都会在这里喂喂鱼,挺惬意。”我跟着她的话往下说,很轻松,节奏也很好。
就这样搭上了话,我们算是认识了。在丽江,也许刚才还是陌路人,接上几句话,过不一会儿就像是认识许久的好朋友了。“如果你下午没事,我们逛逛吧?”我问她。“好啊,我反正这里也不熟,你来了这么多次,就做我的向导吧。”
带着她逛了已经熟到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的古城,古城这个地方还真有些奇怪,全国各地我去的地方已经很多,可是就愿意在这里晃悠,石板路,小院子,四方街,能让我如此痴迷,每次走在石板路上,都能有不一样的感受。兜了大半天,我和她之间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看得出来,她很放松。找了个咖啡馆坐下,我主动问她:“方便告诉一下,怎么称呼好吗?”
“这个,叫我小西就好了,你呢?”在刚才一个小时的闲逛中,我们已经互相感觉到对方的善意了。
“我叫程全,你叫我全哥吧,我是在上海做数码产品的。”我愿意拿出最大的真诚去认识她。
故事开了个头,忘了介绍我自己。我,程全,那年正好而立之年,在上海跟别人开了一家小公司,倒腾些数码产品,钱赚得不多,但我很知足。
那时,我从南方一座小城来到上海,和太多为了所谓梦想来奋斗的兄弟姐妹一样,我从一家破落的国企辞职,口袋里怀揣着买断后的12000元。在上海没待几天就找了份工作,做一个体育健身产品的业务员,活儿貌似很轻松,就是每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跑那些健身房,体育用品商店,干了没几天,混了一个月1800元的工资,终于受不了那种遭人白眼的痛苦,辞职了。当然,运气还是好,进了一家做数码的公司,工资比我想的高,每个月可以拿到2500元左右,我很知足。
也许这是我喜欢的一个行业,在这份工作上我花了好多心思,别人上班的时候巴不得多翘班,可是我恨不得每天有多一些的时间,多跑跑客户,多去现场看看。老天总是眷顾有心的人,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我从一个对数码产品仅限于会使用的门外汉,迅速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业内人士,也从2500元提升到了5000元以上,当然我的心也大了起来。从家里拿了父母的养老钱,有模有样开起了我的小公司。
这一年,我雄心壮志。
小公司开得很顺利,这个顺利的前提是我不分白天黑夜的辛勤劳作,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看别人创业好像都是一帆风顺,看别人大富大贵好像都是很容易,只有像我等这样穷苦老百姓才知道创业实在是很难,除非你爹是李刚。小公司赚的钱不多也不少,比上班打工好了很多,起码不为每个月的房租吃饭所烦恼。公司开到第二年,就买了部很便宜的车。
混了几年,也算有点进步,我和搭档七喜都各自在上海买了房子,虽然是小房子,但起码是自己的。我喜欢旅游,没钱的时候穷游。现在也不算有钱吧,还是穷游,每年总归要去远行两次,每次都是半个月以上,公司里面有我的好搭档七喜撑着,叫他七喜,仅仅因为他喜欢喝七喜不喜欢喝雪碧。
把镜头转回丽江。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下午的话那么多,而且尽是废话,和小西没有主题地聊了一下午的时间,说的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不过在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中,我知道了小西是因为看了一部电视剧,然后迷上了丽江,就来了。如果说刚第一眼看到小西的时候,我有点小小想法的话,那我确定在这短短的小半个下午,我已经很动心了。
逛街,喝茶,聊天,看行人,居然待到快天黑。丽江这里的天黑要到晚上八点。云南这里什么都习惯,就是吃的东西很不习惯,虽说很多外地老板在这里开饭馆,可是无非四川东北的口味多,吃来吃去,吃不到清淡的菜,小西是北京人,也要求找清淡一点的饭馆。
吃饭的时间,我就想着小西是对我有好感,起码是不排斥我,试想有哪个女子会跟一个陌生男子待一下午,漫无目的地闲聊。酒,是个好东西,没有什么东西比酒能壮胆了,说实话我的酒量不是很好,我心隋好的时候能喝一两瓶啤酒。当然那天的心情很好,小西的桌前那瓶酒,始终不见底,我已经喝了快三瓶了,这已经大概是我喝的最舒服的状态了。买了单已经晚上快十点了,我有点微醉,我知道她一定也微醉了。尽管她的脸色一点儿没变,可是说话的语气腔调,变了。